陳霧給病樹清理傷口上藥的時候手套不戴工具不拿,操作簡單接地氣容易被接納,很快就圍了一圈人.
在學校為了拿學分寫論文接觸種植的,和真的把它當生活當工作的不一樣。
“小夥子,我想知道怎麽看出是老,古樹啊。”有大漢舉手。
正規的步驟是先取樣測樹齡或者CT掃描,陳霧教的是:“看枝乾。”
他在地上這些質量參差不齊的素材裡挑了挑,沒挑上,就去場地四周轉了轉,選了棵樹舉例,盡量跟周圍人多些互動。
戴柯被擠到外圍,蹦跳了幾下,齜牙咧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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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齊縣那天,一夥人還要去大棚主家裡訪問,給他們倒的水杯子上有層水垢。
那戶人殺雞池魚的讓他們吃了飯再走,只有陳霧跟戴柯留下來了。
一大盤辣子雞上面有一層辣油,香是香,辣也是真的辣。
其他的也是農家菜,有葷有素,青菜裡都有一片片紅豔的小辣椒。
戴柯苦著臉。
“不吃辣啊?這真的很對不住!”大棚主朝廚房喊了好幾聲,叫妻子趕緊再炒兩份不辣的菜。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戴柯依依不舍地用筷子蘸了點辣子雞湯汁嘗嘗,扭頭對陳霧說,“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陳霧:“……”
他端起大碗,夾了幾塊雞肉拌飯:“好的。”
戴柯哀怨地看著他吃。
陳霧吃了半碗飯就拍照片發朋友圈,戴柯想給他點個讚發現沒刷到,“你設置了啊。”
“嗯。”陳霧接著吃,“給我愛人看的。”
戴柯打量新奇物種一樣看了他好久,心說,還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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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吃多了,一上車就犯困,他把背包放頭頂架子上,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回去一定要好好洗個澡,賓館那小噴頭比小狗撒尿還細。”戴柯戴上耳機,邊看風景邊聽起了音樂。
大巴返程,車裡和來時一樣安靜,有幾個學生趴在車窗邊呼吸新鮮空氣。
車途徑齊縣一處地帶時,他們交頭接耳。
“什麽聲音。”
“我也聽到了,打雷了吧。”
“不太像……”
從山裡散發出來的,很大,卻不響。
幾人的半個身子都伸出了窗外,他們的舉動被戴柯發現了,他摘下耳機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他們那邊,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
“停車,來不及了,快,快走——”
戴柯語無倫次,他慌忙在手機上按110,扯開嗓子吼,“快開車!”
司機的觀察力也不慢,他在電光石火之間把車的所有燈全部打開,打方向盤拐向山路外延,猛踩油門。
還是晚了。
陳霧在睡夢中被混亂的尖叫拽回現實,不等他有反應就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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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晏為熾在教室上課。
手機毫無預兆地爆發警報,驚動了教室眾人,大家隻來得及看到一道極度慌亂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晏為熾連續撥陳霧的電話都撥不通,他的手已經開始抖了。
警報還在響,這系統連著佛珠。
說明佩戴者所處的環境威脅到了生命。
晏為熾通過定位鎖定位置,動用了手機上的一串號碼:“馬上查齊縣馬貝鄉通往長橋路段。”
那頭很快來了消息:“出現了滑坡。”
晏為熾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手抖得更厲害了:“有車出來?”
“埋了。”電話裡是快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敲擊鍵盤聲,“事故地僻遠,派出所資源稀缺。”
晏為熾嗓音冷靜沒有異常:“派人去,多派一些,馬上。”
他跑出教學樓,命令道:“查我圈子裡的所有人動向,告訴我誰離齊縣最近。”
這邊又他媽下雨。
幾天都不見晴的,晏為熾抖動著手去摸無名指上的戒指,胸腔裡是要把肋骨震麻的心跳。
耳機裡傳來匯報聲:“薑少在100多公裡外的小港采風。”
晏為熾抹了抹僵硬的面部,他坐進車裡打電話:“涼昭,陳霧返校的車出事了,滑坡,地址我發給你。”
沒有多說,薑涼昭也不多問,隻道:“我現在就去。”
“多謝。”晏為熾掛掉,他在駕駛座上大腦空白眼前發黑。
警報啃噬著晏為熾的感官,思維,呼吸……任何一項活著的特征,他闔了下痙攣的眼皮,動身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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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及時打開了燈給搜救隊縮短了時間。
陳霧被刨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眼睛紅得嚇人的晏為熾。
他眼神渙散,眼珠沒有轉。柔軟的毛衣,舒適的長褲,頭髮,臉上,嘴巴,鼻腔,耳朵,手腳……渾身上下都是土。
一股痛意竄進陳霧沉重細碎的意識,晏為熾咬住他的手腕,口腔裡盡是濃重的土腥味。
陳霧痛得流出生理性淚水,他的手腕上也落下溫熱液體,把土變成了泥。
晏為熾跪在廢墟裡,腦袋埋進陳霧起伏弧度微弱的的心口,冰冷的唇鼻緊貼上去,他長時間繃緊的肩背一下松懈,喉嚨深處蔓出隱忍的哽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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