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男女生齊聲高喊。
陳霧要走,一道身影從昏暗的左側樓梯上來,手上拿著一束玫瑰,他怔了怔。
在更大的起哄聲裡,陳霧拉著晏為熾跑進布簾後面。
一眾排隊等表演的同學:“……”
陳霧默默在給大家放物品的台子上找到自己的帆布袋,轉頭將玫瑰放進去,對晏為熾說:“你去外面等我,我好衣服就去找你。”
晏為熾昂首。
在場的有人經歷過那次滑坡,憑著一頭金色卷毛跟身高氣質把那個哭著挖廢墟的人跟後台這個對上,沒過去打招呼。
因為這人沒趁陳霧不在就摘下口罩宣示主權,而是依著他的意思抬腳向外走。
那作為旁觀者就別給自己加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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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在首城的第三個冬天,沒見到一片雪,他和晏為熾走在活動中心後面的小路上。
“不是說好不送花的嗎。”陳霧垂著頭走路。
晏為熾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口袋裡:“那不是情緒到了。”
陳霧站到花壇邊的台階上,很穩很慢地往前走:“下次我想收到別的花。”
晏為熾一愣:“不早說。”
“不喜歡玫瑰了?”他捏著掌心裡的手。
陳霧說:“很多花的花語都適合我們,所以想要。”
晏為熾咳了聲:“行,讓你收集全了。”
前面臨湖的樹叢裡有細微的聲響,陳霧停住,帶著晏為熾調轉方向。
晏為熾往後看:“幹嘛不接著走?”
“換條路。”陳霧按他的後腦杓不讓他再回頭。
晏為熾聳動了下寬平的肩膀,一副乖寶寶樣:“那聽陳同學的。”
甩掉了那片樹叢,陳霧才放慢腳步,他收到戴柯發的信息,說是看到他的來電才想起來晚會的事,朋友聚餐玩嗨了,把這事忘了,還說要玩兩天,回了學校再去輔導員那謝罪。
“砰砰砰”
陳霧仰頭,學校放起了煙花,一圈一個顏色,甜甜圈似的,璀璨壯觀。
“高興?”晏為熾掃他一眼。
陳霧:“啊?”
晏為熾把陳霧從台階上拉下來,食指勾住自己臉上的口罩撥到下巴那裡,混著薄荷清甜的氣息含住他唇瓣,含了會退開:“豐富的大學生活。”
陳霧點了點頭:“以前沒想過。”
晏為熾揉了揉他冰冰的耳朵,給他把外套後面的帽子撈上來捂住:“都是你努力得來的。”
“我不來首城,就沒這些了。”陳霧說。
晏為熾調笑:“那要是你當年不來春桂,你人生的變化豈不是更大,也更小。”
陳霧有點呆:“……是啊。”
“別往後看,往前看。”晏為熾牽著他的手晃動著,走過一盞盞路燈。
後面的十年沒有我,前面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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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兩頭飛,貓狗都跟他半生半熟,剛熟悉了點,他就走了。
把他忘了,他又回來了。
晏為熾跟著陳霧進家門,貓狗對他叫得很凶,他要是聽得懂,肯定是罵人的話。
陳霧在換鞋,晏為熾掐著他下巴,讓他對著嚷嚷的貓狗,“你不管管?”
“豆豆,綿綿,睡覺去。”陳霧沒有嚴厲訓斥,就是鏡片後的那雙淚眼裡沒了柔意。
三花和黃狗夾著尾巴竄到觀景台了。
“都還是小朋友。”陳霧把帆布袋掛牆邊,“再大點就不鬧了。”
不知何時按上去的掛鉤,似乎是網購什麽東西贈送的,很廉價,跟這個豪華奢靡的大平層很不搭。
晏為熾卻很滿意,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人在,房子才有溫度。
睡前,晏為熾盤腿坐在床上,他把這次回來的機票貼在一個厚本子上面,已經貼滿了很多頁。
陳霧拿著膠水站在在一旁:“阿熾,你做什麽都這麽有儀式感。”
晏為熾一本正經:“僅限於和你有關的。”
陳霧抓了抓有點紅的臉頰,他把膠水放在晏為熾手邊:“我去給你熬藥。”
晏為熾道:“不是補腎的我不喝。”
“降火的。”陳霧握住門把手,“我用小尺寸的透明袋子分開裝,你帶到倫敦去喝,喝完差不多就……”
晏為熾掀眼皮:“怎樣?”
“差不多就能回來降火。”陳霧說完就出去了。
晏為熾合上厚本子,異地的滋味真不是人能受得住的,半年就讓他一個年輕小夥蒼老了許多。
好在明年就能迎來轉機。
他摩挲本子上的合照,指腹描摹陳霧柔順的臉部線條,不假思索地歎息:“到時候可別是我回國,你出國。”
晏為熾扇自己,別他媽烏鴉嘴。
門外傳來陳霧的喊聲,“阿熾,你快點上床睡覺,明早還要趕航班。”
“知道。”晏為熾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尋思是不是該偷偷準備婚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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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又飛回倫敦了。
薑家的婚禮還在繼續,目前為止最長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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