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遇貼了幾塊紗布的臉抽了抽,熾哥到底是來看望他的,還是把加班的地點從公司轉到了他這兒?也太會省時間了吧。
“阿遇,你未婚妻什麽情況?”晏為熾淡聲問。陳霧讓他打聽的,不然他不會管。
“照常演出,還有五站。”黃遇的腿打了石膏高吊著,他有點想吐,咽了咽唾沫壓下生理性的反胃,未婚妻在電話裡告訴他說,樂團這次沒有帶她那個位置的備選,她不能離開,巡演結束了才能回來。
黃遇不但不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氣。
要是未婚妻一聽到他受傷就丟下自己的事業,不管不顧地飛回來,趴在他床前崩潰痛哭不能自已,那他的心理負擔會很大的。他可不想成為誰的全部。
“全部”,多可怕的形容詞。
黃遇瞄了眼低頭敲鍵盤的熾哥,當然,凡事沒有絕對性。
不是說那種處理感情的方式就完全不好,因人而異,只是他不適合。
“熾哥,你當年在嘉鑰,”黃遇提了個事,“你臉上那疤老深了,現在一點印子都看不到了,”他羞澀地說,“陳霧給你塗的什麽藥,讓我也塗塗唄。”
晏為熾:“自己跟他說。”
“我這不是先在你這打聲招呼嘛。”黃遇嘿嘿兩聲,比起國內外的什麽修容整形科,他更信陳霧,相信陳霧的能力。
不過,能力不代表人品,反正他堅信陳霧對熾哥甩了鉤子。
“熾哥,你明兒出差是吧。”黃遇沒撞傻,還記著這個日期,他要是沒出意外,今兒就已經在國外了。
晏為熾解了略微松垮的領帶,隨意塞在西褲口袋裡,眉目疲懶:“嗯。”
黃遇說:“陳霧在放假,乾脆帶著唄。”
“帶什麽帶,”晏為熾不以為意,“我就去兩天,又不是兩個月。”
黃遇心裡呵呵呵,打著補丁的臉上一片誠懇:“你們可以一起去我新收購的葡萄園,當景點逛逛。”
晏為熾一頓:“不早說。”
晚了。
陳霧已經答應陪趙潛出席明晚的商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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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從醫院離開,動身前往商場。
陳霧在陪趙潛購物。
趙潛在趙家錦衣玉食了幾個月,依然念著她的大廠,當大小姐純屬是中了李瀟的計謀。
當都當了,那就先當一陣子,大廠一直在那,也不跑。
李瀟在商場一樓做美甲,趙潛拉著陳霧買鞋。
“哥,你覺得我穿哪雙好看?”趙潛指著挑出來放在地上的一排高跟鞋。她平時一年四季都是板鞋運動鞋,高跟鞋這種欣賞不來的東西首次出現在她的選擇范圍之內。
誰規定晚禮服必須配高跟鞋,做有錢人真夠裝的,但願明晚不會摔個狗吃屎。
“你幫我選選。”趙潛等著陳霧的答案。
陳霧說:“都好看。”
趙潛匪夷所思:“這話術你是怎麽會的。”
陳霧迷茫:“是話術嗎?”
“……”趙潛哈哈爆笑,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又白又健康,得到了某個蛀牙嚴重的店員羨慕的眼神。
“那我都要了。”
她從背包裡拿出一張卡,“啪”地一下拍在櫃台上,卡是趙闊給的,不刷白不刷。
“哥,那邊有男士的,你有喜歡的嗎,我送你啊。”趙潛嗓音爽朗道。
陳霧搖頭:“我穿不好皮鞋,家裡的都佔空間。”
趙潛忍俊不禁,熾哥會為陳霧準備四季的衣物,全世界的搜羅,尤為重視布料的質量和款式的流暢度,設計師界人盡皆知的秘密,而他總是穿那麽兩套,別的根本穿不過來。
“潛潛,你珠寶不用買了吧?”陳霧過來問。
“那不用。”趙潛寫了地址,讓店員把鞋子送過去,她按著陳霧的肩膀把他往店外推,帶他去買喝的。
季明川相關,熾哥警告她別在陳霧面前提,她至今都沒透露一個字。
其實互聯網時代,即便陳霧不刷新聞,身邊也免不了有隻言片語,他一定是知情的,但他一定沒有在意。
因為在不在意,是能從狀態上搜刮出分毫痕跡的。
趙潛心想,陳霧的世界很大,種著看不到邊際的林木,也很小,小得就只顧腳下的路眼前的風景,他不想去想的,就真的可以不想。
真的牛逼,怎麽做到的,她想學習都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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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一杯茉莉花茶才喝了一口,晏為熾就到了,趙潛目送他們離開,掉頭去找做個美甲不知道是不是要做到昏天暗地的李瀟。
車開離商場,在路口拐彎。晏為熾等紅綠燈的時候,偏頭嘗了嘗茉莉花茶。
不是通過吸管,是陳霧的唇舌。
加了冰的茶,陳霧的口腔涼涼的,被晏為熾給一寸寸地吻熱了,還多了一絲泛澀的煙草味。
“阿熾,黃遇怎麽樣?”陳霧坐回副駕。
晏為熾啟動車子:“摔成那樣了,都改不了嘴欠的毛病。”
陳霧歎氣:“我就說飆車危險。”
“還是你有先見之明。”晏為熾嚴肅道,“多虧了你的提點,我才能早早金盆洗手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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