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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趙家的資金鏈到處崩斷,昔日交好的沒有一家伸出援手。
原本除領頭晏家外的薑趙余黃四足鼎立出現了破口,薑家出來了,趙家掉下去了,別的家族一時半會還沒那資格填進來。
局面的變動還在繼續。
豪門商界的事影響不到陳霧的一日三餐,晏為熾一回國,他就把耳釘送了出去。
——兩枚純金的,星星。
晏為熾火速出門打了耳洞,嵌上了星星,拍照發朋友圈。
捧場的那批基本沒怎麽動過,也沒和他約過飯打過球,就這麽以一種點讚評論的形式維持著這種關系。
見證他親自為自己戴上戀愛腦的王冠,在寶座上不下來了。
黃遇這回不想點讚,不超過一萬的耳釘,還是金的,陳霧要幹嘛?
他給陳霧發信息:【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讓我熾哥戴那麽醜的耳釘,為了讓我們知道他能為你做到什麽程度!】
陳霧:【黃遇,哪天他要是跟我吵架,我第一個削你。】
黃遇:“……”
靠,熾哥怎麽碰陳霧手機了啊,他還好死不死的趕在這時候發了信息。
黃遇嚇得卸載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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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漸散的上午,陳霧開著他那輛比亞迪,帶男朋友去了老家。
晏為熾為了這趟旅行特地買了攝像機,還是找行家薑涼昭推薦的一款,他一路記錄沿途風景。
進山以後換了新電池,晏為熾透過鏡頭看山色:“以前路沒修,你是怎麽走的?”
“不走這裡,要過河爬梯子。”陳霧開著車,眼裡是熟悉又陌生的深山,“路修得真好。”
沒多久,車輪碾過石子路,暢通無阻地抵達村口。
兩棵矮矮胖胖的桂花樹一左一右,門神一般迎接每一個回家的人。
“到了。”陳霧說,“阿熾,我去後備箱拿東西,你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副駕上的人沒有反應。
陳霧見他完全沒了路上的期待激動,一動不動不知道在幹嘛,他疑惑地喊道:“阿熾?”
晏為熾面部不自然,嗓音低低的有點啞:“我抽根煙。”
陳霧眨眼:“……你緊張啊?”
晏為熾兩隻手各有想法地在褲子口袋裡摸索:“別管。”
“那你在車裡緩一緩。”陳霧打開車門,對接連跑過來七嘴八舌的鄉親們說,“我男朋友緊張,等一會兒。”
晏為熾:“……”
媽得,這還怎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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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把後備箱的東西拿了出來,他敲敲副駕那邊的車門:“阿熾,可以了嗎?”
晏為熾把車門打開一個縫:“跟他們說我是天生金發,自然卷,而非不務正業的不良少年?”
“……”陳霧說,“大家不會那麽想的。”
晏為熾倒在椅背上,合著眼簾發愁,外面人也太多了吧,不是大山裡嗎,不是年輕人都出去了嗎,怎麽還有這麽多人。
“我再抽根煙。”晏為熾沉聲道。
陳霧小聲提醒:“你抽多了,煙味一時半會散不掉。”
晏為熾立馬把煙塞回了煙盒裡。他捋了捋打理過的額發,抬腳走下了車,身姿挺拔面容嚴肅地站在陳霧身旁,接受這個吃過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的老年群體打量。
個子很高,不駝背,不抖腿,長得俊,眼神不汙濁,氣質好,沒外八字也沒內八。
不花裡胡哨的黑色外套敞著,裡面是小霧織的毛衣。
脖子上是小霧織的圍巾。
再看腳。
是小霧做的布鞋。
這是小霧放在心坎上的人。
村長一手拿著擦得很乾淨的銅鑼,一手高舉槌擊鑼,“當”地對著鑼面敲了一下:“放!”
鞭炮聲劈裡啪啦響起。
老長的鞭炮,誰家娶媳婦都沒這麽長過。
動靜之大驚動了周圍散步的一大群雞鴨鵝,它們躁動著亂飛亂跑,咯咯咯呱呱呱地吵叫。
晏為熾僵硬地看著這一幕,鞭炮殼蹦到他下巴上,他抖了抖。
陳霧摸摸他的下巴:“沒事的,別怕,大家是在歡迎你。”
第56章
晏為熾沒見過這陣仗, 他來之前通過網絡跟陳霧口述收集了不少資料,自信從容以為能應對。
然而他在不斷爆裂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裡,像一個怕生扭捏的小朋友, 被陳霧牽著手跟眾人打招呼。
大家好, 各位好, 你們好。
就會這三句。
真他媽服了。
晏為熾坐到村長家客廳的時候,心裡還在自我鄙視, 周身氣壓低情緒萎靡。
村長偷偷把陳霧拉到院裡,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小霧,你對象怎麽了。”
“他生自己的氣。”陳霧把雷鋒帽摘下來, 抓了抓壓得趴趴的頭髮。
村長沒聽明白。
陳霧說:“他覺得自己表現得不夠好。”
“……”村長心想, 那個混血男孩子除了發色跟卷毛其他都像他們中國人, 生得體面又剛毅端正看著很可靠很穩重能上一線保家衛國, 竟然還是個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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