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周歲也不問,就像什麽都沒聽到。和上次一樣,給了她些許寬慰。
過了一會兒,大家陸陸續續地到了。
小普陀其實是個袖珍小島,面積不大,公交十多分鍾就到了,但是風景卻十分秀麗別致。島上修建了一座兩層的小閣樓,因為裡面供奉的是觀音石像,所以又被稱為觀音閣。
關鍵是這個小島不需要門票,物美價廉。
坐著公交慢悠悠地晃過去,老遠就看到小普陀宛若礁石一般、扎根在雲海中。碧藍色的湖水裡,唯有它一座孤島,孤獨又堅韌地托舉著觀音閣,就好像隻為這一棟樓宇而生。
湖面上落著大片的海鷗,大約是被喂習慣了,這群大鳥各個膘肥體壯,也不怕人,看到有人手裡捏著飼料,就撲扇著翅膀飛了過去。
橋上站著好幾名遊客,戴著防曬帽正在喂海鷗,宋林書看著也蠢蠢欲動,剛準備過去買一袋飼料過過癮,就被曹銳攔住了。
旁邊立著警示牌:請不要給海鷗喂食。
宋林書隻好悻悻地退了回去。
不退不行啊,他們這個節目跟旅遊局有合作的,既然人家景區都說了不讓喂,他們還強行喂,那播出去豈不是要被人噴死?
從橋上下來,碼頭有負責接送的渡船,船票也很便宜,一人才十五塊錢。坐在小小的木船上,雲層淡薄,海鷗從低空平穩飛過、風把湖面吹出一道道細碎的年輪。
景色是好看的,但今天的旅程卻格外難熬。
溫溪作為導遊來說,其實乾得算很不錯了,但很可惜他運氣實在不好,昨晚周歲和盛明寒鬧得有些僵,今早江繁又和唐逸文吵了架。
他們這八個人裡面,主要就靠宋林書、周歲和江繁三個調節氣氛,基本上話題都是由他們發展起來的。眼下倒了兩員大將,宋林書再怎麽話嘮,一直自說自話也會尷尬的,氣氛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冷淡了下來。
比他們在H市匯合那天,還要尷尬沉默。
周歲進觀音閣上了一炷香,其他人拍照的拍照,喝水的喝水,偶爾碰頭閑聊兩句,只是那股熱烈的輕松的氣氛時再也沒有了。
吃過午飯,大家又去逛了其他景點,天色將晚時,他們準備前往最後一站,者摩山。
為了縮短開銷,溫溪包的是一輛小巴車,加上司機正好可以坐九個人,只是這樣導演組就坐不了車了。鄭從容便讓人在角落裡多放了幾台gopro,相機輕巧,也方便手持拍攝。
從所在地到者摩山,還要開半個小時左右。周歲坐好後拉上了窗簾,打算閉眼休息一會兒。
昨晚他失眠,後半夜到凌晨四點才睡,早上起來的時候眼角都是通紅的,還隱隱偏頭痛。
他半夢半醒地睡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手機在他褲兜裡跟揣了個蜜蜂似的,嗡嗡響,聽著十分詭異,靠窗坐著的盛明寒都不禁微微側目。
“……”
周歲打了個哈欠,重新坐好,再打開短信,這才發現滿屏都是紅色的SOS圖標。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枯萎)]
[小周哥你再不說話我真的要無聊死了]
[球球你了小周哥,快支棱起來,我已經失去了繁姐,不能再失去你了(黃豆流淚)]
周歲看著好笑,但又不知道該回復些什麽。他對明顯性格很E的宋林書報以同情,但是他狀況也不是很好,打不起什麽精神幫他。
他編了一條婉拒的信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小巴車忽然輕輕晃了晃。
周歲看了眼窗外,原來是者摩山到了。
者摩山並不在D市古城區,而是在西南角的,再往北開一段就是西雲河。者摩山海拔約三千米,站在山頂處整個D市都在它眼中。
因為重視森林防火,這兩年來,者摩山一年只有五六個月是對外開放的。他們來得不早,因為夏至已經過去,白晝在不知不覺中縮短;但來得又不算晚,因為者摩山剛好前幾天解封。
山風吹得冷冽,誰都沒想到氣溫一下子低了好幾度,皮膚表層的絨毛都微微顫栗。
車子開上山的時候,路上有家紀念品店,江繁進去逛了一會兒,出來時身上多了一條披肩,藍色黃色橙色粉色的粗毛線鉤織著,整齊排列,江繁裡面穿著白長裙,披在身上別有異域風情。
一問價格,便宜得很,才三十塊錢呢。
繁姐買了新披肩,穿上後總算高興了許多,和宋林書交流到底好不好看。周歲忽然看了眼唐逸文的方向,對方也默默注視著江繁。
目光內斂柔和。
周歲看了一會兒,悄悄收回了視線。
順著崎嶇的山路拐上去,遠遠地就能看到白色的大型風車,漫山遍野的綠色,草坪上偶爾還有幾隻牛羊。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凌雲之境’,也是近兩年來D市小有名氣的打卡景點。
等到了之後,才知道為什麽叫凌雲之境。
兩千八百米左右的山峰處,一架巨大的木製秋千高高地立在眼前,踩過柔軟蹦著青草香的草地,坐在秋千上隨風搖蕩,雲層虔誠地落在天空與地平線的邊界處,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直上青雲。
幾架無人機在上空盤旋著,像饕餮一樣貪婪地捕捉著此時此刻的美景。周歲拉著鐵製的鏈條站在秋千旁,耳旁傳來輕輕的吱呀吱呀的腳步聲,他回頭望去,風托舉著他耳側的發,在眼前飛舞,一點點地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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