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蒼白、憤怒, 還帶著一絲不甘。
為什麽他願意回頭、給那個人一次機會,而他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叫他怎麽甘心??
如果他們現在並不是隔著手機,而是站在彼此面前,看到沈應淳眼角微紅、手腳發抖的模樣,或許周歲還會動一動惻隱之心。
但是那一點點的憐憫,隨著沈應淳最後的那句話,徹底煙消雲散了。
“我以為,你會有點自知之明。”周歲垂下眼瞼,藏住了瞳仁裡的那點冷漠,“盛明寒再不好……可你怎麽敢跟他比?”
他不傻,也不是記憶只有三秒的魚。
違約出走,害得星程損失慘重,資金鏈險些斷裂;為了填上空缺,周歲連軸轉了兩個月,忙得腳不點地,家都回不了。
去了華星,明知道他們要打壓自己,但代言競品,整容微調,雇水軍拉踩、踩周捧沈,這些事樁樁件件,他也都沒少做。
沈應淳做的這些事,他都記在心裡。周歲朋友不多,但其中,要論插刀,沈應淳要稱第二,恐怕沒人敢稱第一。
沈應淳對他的喜歡,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嫉妒,是羨慕,更是佔有欲作祟。
他是最會計算最精明的利己主義者了。
和盛明寒比,他怎麽敢啊。
這番話沈應淳聽在耳裡,渾身血液肌理都似凍住似的,明明不在跟前,寒風卻化成了周歲的手掌,狠狠地落下了一個耳光。
他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什麽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沙啞地吐出了幾個字。
“……你果然恨我,是嗎?”說這句話,他還帶著幾分會被反駁的希冀。
但很可惜,周歲沒有。
“我不想恨你,那太浪費我的時間了。”他直接道,“老實說,你的事我一點也不在意。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針對盛明寒了,離他越遠越好。你那些挑撥離間的手段,我已經看得夠厭倦了。”
話筒裡許久沒有回應。
“你說我的事你不在意,但是你卻為了他和我說這些……”
沈應淳的聲音越來越低,大概他也覺得說這句話時很傷心,所以尾音都吞得模糊。
他隻說:“你會後悔的。”
盛家是一灘不該淌的渾水。
這點,周歲遲早會明白的。
沈應淳掛了電話。
周歲聽著耳旁的嘟嘟音,太陽穴附近的神經突突地跳。他把沈應淳的微信、電話號碼全都刪了,拉黑處理,沈應淳是用自己的私人手機打來的,但平台也給他們準備了工作用的微信和電話,方便大家聯系。
他沒有做得太絕,還保留了工作手機的聯系方式,如果沈應淳是和他討論節目錄製的事情,他不會置之不理。
但私人電話,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門框上,忽然放松下來,四肢湧上一股說不清的疲憊。
方才,他和沈應淳劃清界線時,看著沉著冷靜,但回過神來,又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他並不悲傷,但也不會感到開心。
周歲平日裡很少正面推拒別人的要求,更別說是主動、乾脆利落地結束一段關系。
大多數的友情,就像是風磨平了砂礫,把記憶和情感一同帶走了。大家保持著默契,互不打擾,也不參與對方未來的人生。
作為朋友,沈應淳是第一個。
他靠著牆上站了不知多久,腿腳都有些微麻發軟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輕輕的,沒什麽規律。
篤篤篤的三聲。
不知道為什麽,他直覺是盛明寒。
沒有理由。
他打開門,因為進屋時隨手掛上了防盜鏈,打開的時候稍微有些費勁,只看得到盛明寒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裡面是一件深藍色薄款的襯衫,下身是一條複古做舊的牛仔長褲,顯得比例更加頎長、優越。
帥得沒邊。
隔著門縫,盛明寒朝他輕輕挑了挑眉。
“……幹什麽。”周歲忍不住笑了笑,把門拉開,“找我有什麽事麽?”
盛明寒趁著他開口的縫隙,從不怎麽大的門框裡擠了進去,虛虛地攬著他的腰把周歲帶到門後的牆上,順手關了門。
屋內地暖溫度微熱,周歲外面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靠著牆面、脊背能感受到背後有些微涼的溫度。
他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換衣間的場景。
那時候的距離沒有這麽近。
但曖昧的氛圍卻很相似。
兩個人面對面靠著,周歲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被盛明寒一把握住了下巴。
周歲唔地一聲,臉頰邊的些許肉被他輕輕夾出了形狀。他不滿地皺起了眉,含糊嘟囔地說:“幹什麽……”
盛明寒輕輕哼笑一聲,周歲的皮膚很細膩柔滑,臉上有一層柔軟的細毛,毛絨絨的。他拇指輕輕扣在他臉上,習慣性地摩挲了幾下,就停住了。
“張嘴。”
“啊?”
周歲微微一愣。
盛明寒便重複了一遍,“張嘴。”
有那麽一刻,周歲下意識以為盛明寒是要親他,讓他張開……滾燙的溫度從腳底蹭地升起,把耳朵尖都染成明豔的紅。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盛明寒還不至於這麽輕浮,應該是他多想了。
他半信半疑地張開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