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楊越說越怕。
“早知道以前就不該讓星哥熬夜教我跳舞的……”
“星哥那邊有路老師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肯定也陪同著,醫院結果沒出來別自己嚇自己。”張文洲冷靜一些,“一會兒VCR放完,就說星哥去後台有特殊節目任務。”
市中心醫院。
走廊的燈光燈火通明。
路景策小心翼翼地把青年放到了病床上。
拽著他衣服的小狐狸緊閉著眼,第一時間竟然不願意松手。
護士和醫生一邊向他了解著病情,一邊做了簡單的檢查。
“要先推入急診室——病人還有意識嗎?家屬不可以進去。”
路景策跟著鐵架床一路到了急診室外,掌心包裹著青年拽著他衣料的手,直到護士攔住他示意他止步,才低聲對著易勻星道。
“乖,聽話,我就在外面守著,一直陪著你,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青年指尖的力道漸漸松了。
鐵架床推入急診室,大門關上,再看不到一點裡面的情景。
路景策的目光微凝,俊美的面容在走廊冷白的燈光下被切出了分明的光暗面。
狹長鳳眼中的墨色翻湧,灼烈的情緒幾乎從裡頭爆發出來。
“路老師,各種費用已經交完了,您看現在……”
工作人員拿著一堆單子找過來,看到鳳眸冷冽,面無表情的路老師一時不大敢開口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只能盡量委婉地:“我們會在這裡等著,您看您也把人送到了,三公舞台那邊還在繼續,要不您先回去?這裡有消息了我們馬上通知您——”
男人側眸瞥了他一眼,明明沒什麽情緒,工作人員卻覺得有些心驚。
片刻後他聽到路老師嘶啞的聲音。
“幫我跟導演說一聲,今天我沒法回去了,違約金我會按照合同賠付。”
“不不不,節目組不是這個意思……那我跟導演組說一聲?”
“好,辛苦了。”
“路老師您客氣了,要不是您發現易勻星……恐怕今天節目組就要出舞台事故了。”
工作人員說完,發現男人的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他的話上,識趣地閉了嘴,把手裡的單子放到對方身邊,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路老師的目光一直落在急診室的方向,臉上仍舊是平日裡冷峻淡漠的表情,但放在膝上的手骨節凸起,指甲幾乎掐入了掌心。
……
易勻星是被渴醒的。
他好像剛從一個漫長的夢境裡醒過來,夢裡的情景在眼底落入光線後迅速退散,再不留一絲痕跡。
入眼先是輸液的細管和吊瓶,然後是身上穿著的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不遠處雪白的牆壁和獨屬於醫院病房的放著各種醫用品的小推車。
一股消毒水的氣味讓他的喉嚨更加乾燥。
他閉了閉眼,視線還有點模糊。
他記得自己是在舞台上忽然腰傷複發,然後路景策上台來接他去了後場,然後一堆人圍過來說了什麽,他就疼得不大有意識了……
腰上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
但這種沒有感覺的感覺是最恐怖的。
他動了動空著的右手,想去腰上觸碰一下,剛有所動作就被人輕輕按住了手腕。
青年眼底帶著幾分剛剛醒過來的茫然,微微側過臉,看到路景策正倚靠在床邊,似乎剛剛睡下不久又被他的動作叫醒,眼裡爬了好幾根紅血絲,眼下一抹淡淡的青黑色,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深重疲倦。
“你……”
他開口,發現自己的喉嚨乾得發不出什麽聲音。
路景策立即起身去倒了溫水,幫他搖起了床,喂他喝了幾口。
乾澀的唇和喉嚨潤了一些,易勻星組織著詞句,發尾忽然被人輕輕撫了一下。
路景策的嗓音很沉很緩,讓人下意識地覺得安心。
“你的腰傷沒事,只是有些發炎,醫生說在醫院休養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後練舞要注意休息,不可以太累。”
“餓不餓?我叫孟鐵心帶了午餐過來,現在想吃嗎?”
易勻星緩了一下,想說“你別像哄孩子一樣揉我的頭了”,但是又有些舍不得對方掌心的溫度和溫柔的力道,於是假裝沒有注意。
“……醫生真是這麽說的?你沒故意瞞我?”
“真是這麽說的,沒有瞞你。這次腰傷發作你會那麽疼是因為三公前接連熬夜練舞,發過燒,昨天又燒起來了……”
“可我的腰現在沒什麽感覺……”
“剛換過膏藥不久,我怕你還疼,又讓醫生給你吃了點止痛藥,你現在坐起來動一動,是不是有感覺?”
易勻星半信半疑地扶著路景策的手坐起來,試著動了幾下,跟以前腰傷嚴重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很快安了心。
“那就好,我還以為——”
他搖搖頭,沒繼續說下去,轉而打量了路景策幾眼。
“你昨天送我來醫院的?”
他隻記得路景策好像在後台抱起了他,和一群工作人員說了什麽,但具體的細節和後面的事情都沒什麽印象了。
“嗯。”
“然後一直在這兒?”
“嗯。”
易勻星有些錯愕。
“那——《星光101》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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