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闌坐在大床上看俞景陽蹲在地上從行李箱裡拿東西,他把自己需要的拿走,剩下的都給元清闌留下。
直到收拾妥當,俞景陽才說了進門口的第一句話:“我走了,明天早晨過來叫你。”
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隱忍,習慣了為元清闌著想,縱然現在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走,就想留下跟他呆在一個空間,但考慮到元清闌可能不自在還是關上門出去了。
他一離開,剛才還端坐在床邊的元清闌身子一歪緩緩倒在床上,眼睛若有所思空洞地看著前方。
他並沒有非要讓俞景陽離開的意思,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俞景陽也太過為別人著想了。
往好的方面想他紳士又體貼,但往感情方面想,好像又過於疏離。
以前他從未察覺這種近乎細枝末節的差距,但現在卻越來越感受明顯。
或許這就是俞景陽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
可能陷入熾熱戀愛的人們都不會喜歡特別理智的伴侶,有時候連道理都不想聽太多。
當天晚上,元清闌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忽然像有了心事,想探尋某種情感來由又無法徹底找到根源,最後只能拿被子蒙住頭胡亂睡去。
從元清闌房間出來的俞景陽,回自己房間也在床上癱了很久。
空蕩蕩的大床房無處不映射著他內心的空洞與孤獨,最近跟元清闌睡習慣了,現在單獨睡根本就是孤枕難眠,心裡酸楚得跟貓抓似的,他感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元清闌了。
甚至只要想到他有一天可能離開,就扒皮抽筋般難受。
同時,他也開始討厭這種偽裝直男的日子,心裡一個大膽又瘋狂的念頭開始猛然往出躥,越壓製越蓬勃:
“你看看你多慫,美人都找上門了你還無動於衷。”
“你們都結婚了,就算發展一下夫夫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吧。”
“鼓起勇氣告白吧,萬一他也喜歡你呢……”
是啊,有沒有那種可能,元清闌也是可以喜歡他的?
各種念頭像毛線一樣越捋越亂,他抬手使勁拍了拍腦袋清空亂七八糟的想法,登時想到了當即最要緊的事兒。
後天余熏舉行婚禮,不管怎樣他作為朋友肯定需要去幫忙處理瑣事,到時候元清闌一個人呆著沒人陪可能會無聊。
他也不太放心元清闌在人多的地方單獨呆著。
於是馬上從床頭摸過手機,給助理宋歡歡打電話。
昨天宋歡歡給他發信息,他們一眾負責購買種馬的出差員工都回來了,這次千挑萬選的兩匹良駒已安置到梧桐牧場,就等他回去檢驗了。
本來他還考慮他們出差辛苦,想給宋歡歡放兩天假,但現在元清闌身邊沒有可靠的人,而他很快還要回度假村上班,於是連夜打電話通知宋歡歡明天來這裡。
“喂,老大,怎麽了?”
現在將近晚上十點,宋歡歡也是熬夜黨,她正悠哉遊哉貼著面膜在床上追劇,這麽晚接到俞景陽的電話還挺意外的。
“你明天來星河墅區一趟,過來幫忙照顧個人。”
她是俞景陽的助理,跟俞景陽同歲,大學畢業就在梧桐牧場上班。
平時性子活潑開朗,工作認真細心,再加上俞景陽也不是什麽嚴肅的企業老板,相處多了彼此多少有點像朋友。
宋歡歡以為照顧對象估計是重要的商業合作夥伴,沒想到居然是元清闌,這,還挺奇怪的。
“那個,我和他結婚了。”
俞景陽開門見山,宋歡歡是自己人沒什麽避諱的,“他現在身體不好,助理也在國外,你先給他當一段時間助理吧。”
該說的話說清楚,不該說的還是有保留。
元清闌懷孕的事兒屆時肯定瞞不住,但還是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畢竟男人生孩子不像跟男人結婚這麽簡單,最好還是挑個合適的機會再公布。
“你們,結婚了?”
宋歡歡震驚的語氣在俞景陽意料之中,她匪夷所思得像遭受了胸口碎大石的暴擊。
這是什麽神仙速度啊,朋友處著處著就滾到一起啦?
不過倆人還真般配呢。
“挺好的,挺好的。”與其老板將來找個不入流的小零,還是跟元總這種又好看又正直的精英男養眼,“你跟他結婚我心裡還挺平衡的,輸給這樣的人也不虧,不虧……”
“啥?什麽意思?”
俞景陽被她說得稀裡糊塗,腦子有點跟不上,就十分好奇。
“我之前,之前不是喜歡過你嘛,嘿嘿。”
宋歡歡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不知道他是彎的,於是芳心暗許心儀了老板很久。
直到某次老板心情不好在辦公室喝醉酒,迷迷糊糊吐了一番真言,她才知道對方是彎的,她得回頭是岸。
別說,當時真是難受了好久。
“你,喜歡過,我?”俞景陽無情反問,著重在人稱上咬字發音,“我怎麽不知道。”
宋歡歡:……
這一刻,她有撕碎老板的衝動。
混蛋王八蛋。
***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俞景陽先給元清闌發消息問他醒了嗎,然後叫客服送來早餐,他收拾整齊一道去元清闌房間用餐。
不過一晚上沒見,他就想對方想得緊,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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