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覓眼睛睡得有點腫,爬起來:“你買了飯嗎?”
曲秋水頓了頓,掩飾著笑道:“猜到你沒吃飯,特意給你打包的,怎麽樣,夠愛你吧。”
許覓看著他,眼睛像蒙著一層霧,開口:“是梁先尋吧。”
曲秋水胡亂“嗯”了一聲,“哎,管他的呢,快吃快吃,等會冷掉了。”
許覓拿著杓子,一口一口地把米飯塞進嘴裡,米飯溫熱,是他愛吃的配菜。
但今天實在沒有胃口,勉強自己吃了一小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問:“張沸沒回來?”
曲秋水:“他網吧通宵,別理。”
“哦。”推開飯盒,許覓趴在桌子上。
下了課,許覓帶著新買的貓糧,來到上次遇見貓的地方,他蹲著,坐著,站著,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
另一隻貓始終沒出現。
“還在等?”梁先尋背著書包,看樣子是剛從圖書館出來,他站著,離許覓半米遠的距離,垂著眼皮看過來。
“嗯,想喂它吃貓糧。”
“可能去別的地方了。”
“我想再等等。”
梁先尋默不作聲,摘了書包,在另一邊椅子上坐下,“我陪你。”
許覓無奈地撇開眼道:“不用,人多了貓怕不敢出來怎麽辦。”
梁先尋喉結輕滾了一下,重新背起包站起來,聲音有點啞,“那我走了。”
許覓低著腦袋,沒有看他一眼,隻“嗯”了一聲。
許覓坐著,頭髮看起來柔軟順滑,後脖頸線條流暢,皮膚白得晃眼,梁先尋抿唇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可那隻貓一直沒有出現。
許覓還是那樣,上課下課,和同學聚餐出去玩,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不同。
宿舍裡的氣氛很明顯地改變了。
梁先尋越來越忙,有時候通宵畫圖,甚至沒時間回宿舍,雖然過度的工作學習令他疲憊不已,但不論做什麽,他腰杆總是筆直的,有同學過來找他,梁先尋倚著門,清清淡淡的和人說話。
許覓坐在桌邊發微信,聽到動靜,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看起來不怎麽在意。
仿佛每個人都奔上了自己的道路,交叉的路口一晃而過,他們離得越來越遠。
周末,許覓的微信又開始叮叮咚咚響個不停,他對著鏡子換完衣服,背著斜挎包出門。
曲秋水無意間說過一嘴,許覓交了不少新朋友,經常和他們出去玩。
因為性格好,模樣乖巧,許覓特別招人喜歡,同學們朋友們都很樂意捎上他,甚至有時候許覓沒空,他們還要不依不舍地問個三四遍才肯放過他。
平靜被打破,是在曲秋水和張沸提出要搬出去的時候。
今天情況特殊,所以四個人都在宿舍。
“為什麽?”
張沸一向黝黑樸實的臉泛起一絲薄紅,道:“我倆在一起了,做些什麽也不方便,主要是怕打擾你們。”
其實他倆在一起的苗頭十分明顯,各種痕跡都暴露無遺。
但許覓和梁先尋紛紛忙得不可開交,都是連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的人,所以對他人的變化完全無暇顧及。
愣愣地,許覓像被猛地從幻象裡拉出來,好半晌才作聲:“啊,行。”
曲秋水道:“雖然我倆不在宿舍住了,但以後還是要一起玩啊,可別排擠我們啊。”
許覓道:“嗯,當然不會。”
梁先尋從屏幕前抬起頭,忽然問:“什麽時候搬?”
“過兩天吧,”張沸抓了把頭髮,“還在弄租房的事,沒那麽快。”
許覓放下手機,主動道:“搬東西的時候叫我,我幫你們搬點。”
收拾行李搬東西,一天的時間眨眼就過。
夜深,宿舍裡空了兩張床,只剩下木頭的床板,靜靜的風從外面刮進門縫,呼啦地響。
“302今天吃什麽”群裡,曲秋水發了好多張照片,都是拍的新住進去的房子。
許覓跟著聊了兩句,到後面沒勁了,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刷手機,他的余光裡能看見梁先尋的背影,戴著耳機,一直都是忙於畫圖建模型。
鼠標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裡響起,像石洞裡滴水。
滴答,滴答。
許覓咬了個口香糖,一下下地吹泡泡。
背影忽然變成正面,梁先尋轉過頭,問:“我這有麥芽糖,你吃嗎?”
許覓剛吐出的泡泡炸破開來,他嚼進嘴裡,搖搖頭:“不吃了。”
兩個人保持這種不尷不尬的狀態好像已經挺久了。
像沒注意到曲秋水和張沸之間的磁場一樣,許覓和梁先尋之間發生的細微變化也沒被他們發現。
其實這些日子裡,許覓不是生氣,只是覺得有點犯糊塗。
他也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感情,所以嘗試著多交朋友,和人多打交道,把自己從那個小盒子裡剝出來,多做一些能讓自己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過一點自己的生活。
梁先尋和以前一樣,忙著學習,忙著工作,生活依舊是三點一線。只不過他身邊多了一個人,許覓偶然聽過他的名字,是叫宋純。
人如其名,長相乖巧,說話也甜,是梁先尋建築系的學弟,深受他們教授的喜愛。
他不樂意打聽,但閑言碎語的還是很多,自動地淌進他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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