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簡單收拾一下,打算將桌面的垃圾盡數掃進垃圾桶,一低頭, 就看見垃圾桶裡那支燃了半截便被熄滅的煙。
昨晚, 他剛打開門,梁先尋見到他的第一時間便撚滅了煙,像是怕煙味熏到他。
手指在半空頓了頓, 半晌收回身側輕蜷了蜷, 心臟竟然感到一陣奇異的柔軟。
今天要去圖書館自習寫稿,起得不算早了,快九點半才出門,剛下樓,拐過彎,要出大門的時候。
他沒摸到自己口袋裡的校園卡,隻好在門邊等著, 讓外面進來的人刷卡。
宋純進來的時候正打著電話:“好的學長, 我到宿舍啦, 你放心吧。”
環境不嘈雜, 很容易就聽清了對面人的聲音,淡淡的語氣,“嗯,下次不要丟三落四了。”
後面一句話沒聽清。
“哎呀,別生氣。”宋純邊說邊往樓上走,“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許覓微微愣住,熟稔的語氣裡,仿佛是旁人無法介入的親密。
宋純穿一件淺藍色襯衫,腰細腿直,走過去的時候,能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水味。
心裡亂糟糟的,到了圖書館才勉強平靜下來,一天過去,微信的未讀消息已經積了99+。
大部分來自他們那個新建的群聊,裡面都是一些熟識的朋友,霍維在裡頭最為熱鬧,一溜滑過去,他的名字出現得最多,其次是一個叫吳康年的學長,最近剛和許覓熟悉起來,關系還不錯。
吳康年:群聊裡消息看了嗎,你去不去?
群裡說要去酒吧喝酒,喝完酒再開個包廂唱歌,肯定是要玩到半夜才能結束,到時候宿管關了樓下大門,更是回不了宿舍了。
腦子裡倏然冒出一個人名,許覓甩甩腦袋,告訴自己別想那麽多,自己的事又不歸他管,還用得著怕他生氣啊。
許覓低頭回道:去。
消息一發出去,微信立馬振了一下。
回得這麽快?
梁先尋:買了烤紅薯,熱乎的,很香,要不要回來嘗嘗?
梁先尋:我給你留著。
許覓沒立馬回,直到和吳康年他們匯合,坐上了出租車。
他才慢吞吞地打開微信。
許眯:不用了,我和朋友出去玩,今晚不回來。
許眯:你自己吃吧。
過去很久,車子已經在酒吧門口停下,微信才緩慢沉重地響起兩聲。
梁先尋:好,是去哪玩?
梁先尋: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我手機不關機,一直在。
許眯:嗯。
一進去,酒吧裡渾濁的空氣就鑽進了鼻腔,絢爛的各色燈光晃得許覓眼睛都暈了。
霍維拉著他到一處卡座坐下,許覓眨眨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幾個朋友,緊繃的背頓時放松了點。
有男生湊過來要勸他喝酒,霍維攔攔手擋下了,看著粉紅色的酒液,許覓有些好奇,躍躍欲試道:“我嘗一點點,試試味道。”
霍維看了他一眼:“你這酒量,自己掂量著點啊。”
許覓點點頭:“知道知道。”
他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喝,這個酒不是很辣,一點點甜,一點點苦,味蕾的感受挺豐富的。
中途,大家開始玩起骰子,輸的人要罰一杯酒。
一輪過後,許覓端起酒杯一口喝光,臉噌地冒起一串紅,他有樣學樣地翻倒酒杯,示意杯子裡已經空了。
“幹了幹了。”人群興奮起來。
吳康年坐到許覓旁邊,“許覓,少喝點吧,等會醉了。”
“不行,”許覓有點上頭,“再來,我就不信我會一直輸。
但事與願違,今晚的運氣一點也不好,一輪又一輪,他面前喝空的酒杯都擺了一小排。
舔乾淨唇邊的酒液,許覓搖晃著站起身來,“我去個洗手間,你們慢慢玩啊。”
吳康年扶著他的手臂,“哎哎哎,小心點,我陪你過去。”
霍維喝得更多,整個人醉醺醺地躺倒在沙發上,連許覓離開座位也沒發現。
燈光昏暗,路也狹小,許覓磕磕絆絆地撞了好幾下別人的座位,才摸索著走到廁所,他低頭解著褲腰帶。
余光裡,吳康年還站在門口沒有動,許覓停下動作,回過頭,“怎,怎麽了?”
吳康年那張臉在黑暗裡模糊而局促地笑了笑,“你小心點啊,我出去等你。”
許覓捧著冷水洗了把臉,頓時清醒不少,兜裡的手機嗡嗡叫了半天。
他擦了擦手,拿起手機就“喂”了一聲。
梁先尋的語氣罕見的著急,喘了口氣才平靜下來,“在幹什麽,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剛剛酒吧裡很吵,沒有聽見。”他嘟囔著。
“你在酒吧?許覓,你怎麽——”
“怎麽了啊!你管我那麽多幹嘛。”許覓不太高興道,“好煩,不想跟你說了,我要掛電話。”
“等一下。”梁先尋緩了緩,輕聲道,“許覓,是不是喝醉了?很難受對不對?我來接你,好不好?”
許覓安靜半秒,開口:“不。”
“我有朋友一起。”
吳康年恰好在此刻進來,“許覓,好了嗎?”
梁先尋頓時沉默下去。
許覓掛斷電話,抬起眼,“嗯,好了。”
從酒吧出來,吹著冷風,轉戰一旁的簡紅KTV,許覓一直就沒清醒過,進了包廂也沒拿過話筒,蓋著外套靠在沙發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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