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章普凡神態語氣中透露出的都是傲氣,壓根沒有想要好好接受采訪的意思。
甚至更像是為了花這個下午的時間,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學長的威風。
霍維越想越氣:“我呸!什麽人啊。”
簡直是硬生生浪費了他們半天時間。
許覓也跟著歎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糊塗了,居然還妄想和這樣的人繼續溝通,到時候要是真把他這份采訪視頻剪輯進去了,還不知道會傳遞出怎樣惡劣的價值觀。
罵完一通,霍維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輕輕拍了許覓的肩膀一下,豁然道:“算了,別喪氣了,又不是只有一個章普凡,我們再找唄。”
許覓愁得托著下巴,“只能先這樣了。”
正談著,霍維手機響起了電話,他接通,對著電話那頭道:“姐?怎麽了。”
“你小子,你姐姐我來平城了,快滾出來陪我吃個飯。”霍維姐姐的大嗓門從話筒裡傳出來,暴躁的性子一下就彰顯得淋漓盡致。
霍維對著許覓尬笑了一下,稍稍捂住話筒,走遠了幾步,“姐,你搞什麽突然襲擊啊。”
看樣子電話那頭催得著急,霍維無可奈何,道:“好好好,我就出來,你在羊肉火鍋那家店等我。”
掛了電話,霍維扭過身來,苦笑道:“許覓,我得先走了,采訪的事我們明天再商量,成不。”
“成,我等會也回宿舍了,”許覓點點頭,“你快去吧,免得你姐姐等久了。”
霍維“誒”了一聲,三兩下把背包收拾好,“那我先走了。”
許覓揮揮手,“去吧去吧。”
霍維離開教室後,許覓一個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教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在,窗外是黑漆漆的梧桐樹,安靜得只有樹葉晃的響。
許覓發了會呆,最後還是忍不住點開下午錄的一些片段,細細地重新看了一遍,說實話,他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
采訪不順利,不能隻怪章普凡的不配合,他自己也佔了大部分原因。
還是不夠細致,沒有提前了解好情況,沒有兼顧好全局,沒有更好地控制住采訪的場面,對采訪問題的靈活變通性依然不夠到位。
上午遺留的好心情像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的變得乾癟。
現在才六點半,但天已經黑黢黢了,天邊的最後一絲霞光也隱沒到高樓之後。
緊接著是烏雲,成片的壓下來。
下雨了,不大不小的,很像許覓此刻的心情。
他翻自己的包,可是沒有看見雨傘。
許覓慢半拍才想起來,早上看天氣還算晴朗,他就把傘放在書桌上,根本就沒有帶出來。
等了十分鍾,雨勢沒有變小的趨勢,肚子也後知後覺地餓起來,咕咕嚕嚕地吵得他耳暈。
許覓慢慢吞吞地把書包背到肩膀上,邊下樓梯邊給曲秋水發消息。
許眯:曲哥,在嗎在嗎?江湖救急———
許眯:我沒帶傘,被困在教學樓了[心碎]
曲秋水幾乎是秒回:我不在學校啊寶貝,估計得快十一點才能回來了。
回完曲秋水的消息,許覓再次抬起頭看看雨,灰藍的天幕牽連不斷地墜下雨絲,似乎完全沒有要停的架勢。
許覓一鼓作氣地脫下外套,往腦袋上一蓋,正想蒙著頭往雨裡衝。
結果視線剛好一瞥,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像是被刻進這道灰藍色的背景裡,梁先尋一出現,便格外打眼。
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帽外套,修長指骨松松握著傘柄,傘面微斜,正微微偏頭和身旁的教授說話。
於是許覓更清楚地看到了梁先尋。
低垂著的眉目,被雨幕浸染過的深邃五官,在此時此刻,也並沒有柔和幾分。
但許覓卻升起幾絲希冀。
可眼看著梁先尋抬起頭往教學樓的方向瞥了一眼,視線一掃而過,並沒有過多停留。
沒看見自己啊。
許覓捏緊手指,喉嚨小幅度地滾了一輪。
原本想要抬起的手臂還是輕輕放回身側,仿佛無所適從,許覓把外套從頭頂上取下來,又穿回自己身上。
還是等他們走了再跑進雨裡吧。
許覓裹緊衣服,低下頭滑開手機屏幕,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好漫無目的地點進微信翻著。
沒有信息,但沒什麽要做的,於是他翻來覆去的在同一個界面胡亂滑動著。
在他第三次點進微信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冷冷的。
卻像春天的溪水一般,在親手觸碰時比想象中柔和得多。
許覓睫毛顫了一下,睜大眼睛抬頭看過去,梁先尋已經收了傘,走到他身邊。
他好高,許覓只能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上。
但脖子仰起的弧度剛剛好,不讓他難受。
梁先尋垂眼看著許覓微微卷曲的睫羽,然後輕輕扯動嘴角,帶著點笑意叫他的名字,“許覓,是不是沒帶傘?”
許覓額前的幾縷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濕潤,他搓著衣角,支吾著說:“我還以為你走了,王教授呢,你不和他一起了嗎?”
梁先尋走到台階口,抬手撐開雨傘,側過臉,說:“我說還有事,讓教授先走了。”
許覓愣了兩秒,“噢”了一聲,透露出一點不太情願的情緒,小聲說:“還有事啊……那你快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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