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個遊戲而已。
至於這麽認真嗎?
傅星徽沒機會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直到漫長的機械性跑動終於到達終點,他踏進安全區,看到休息室門口目瞪口呆的紀朗時,他才終於抽出一點空,想了想這個問題。
答案當然是不至於。
只有小孩子才把遊戲當真。
成年人玩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失態了。
而成年人只是因為看到了同伴被帶走時向自己揮手的背影,就忘了這只是個遊戲,則是失態中的失態。
毫無疑問,這是一段漏洞百出的綜藝表演。
然而還沒等傅星徽對自己做出不及格的評價,這段表演的另一個主人公忽然快步跑下樓梯,衝到他面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青年的臉近在咫尺,清晰得連染濕的發梢和鼻尖上的小汗珠都能看見。
兩個剛跑完的人對著喘氣,誰也沒開口。
像極了《盛年》裡那場百裡拉練。
前不久才重溫過這部電影,傅星徽記得,下一個鏡頭,便是時釗和徐晟南牽在一起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就在傅星徽心裡冒出《盛年》的一瞬間,紀朗忽然握起他的手,連同那張復活卡,貼在了自己的心口。
下午四點的太陽很亮,亮得仿佛要把心口灼穿。
刺眼的日光從紀朗的背後穿過他發絲照進傅星徽的眼裡,隔著薄薄的一張復活卡,傅星徽的掌心,被青年劇烈跳動的心臟一次又一次反覆撞擊著。
除卻單調的槍聲和呼吸聲,片刻後,傅星徽終於聽見了其他種類的聲音。
“哥。”
紀朗笑著望向他。
“你這個表情,是要向我告白嗎?”
第47章 子彈
短暫的怔愣後, 傅星徽抽回手,一巴掌拍在了紀朗胳膊上,“臭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麽?”
他用力很小, 拍得很輕,但絲毫沒影響紀朗喊了一連串的痛。
他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埋怨道,“哥你輕點,攝像頭錄著呢。”
傅星徽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攝像頭錄著啊。”
“我開玩笑的。”紀朗還給他一個討好的笑。
他低頭看了看那張復活卡,又看了看傅星徽, 後者瞥了他一眼,移開目光道:“你還杵這兒幹什麽,收拾東西跟我走。”
因為死亡被帶回休息室後,頭盔馬甲之類的東西都用不上了, 讓紀朗一股腦丟在了休息室。
“我馬上去拿,”他跟傅星徽說完剛邁出一步,似是想到什麽,又退回來, 邀請傅星徽道:“進去歇會兒吧,喝口水。”
“不去了,我在這兒等你。”傅星徽拿著槍, 側頰淌著汗,卻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圖。
“好吧。”紀朗撇了撇嘴, 三步並作兩步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也不知道他在休息室裡折騰什麽,等了好一會兒, 傅星徽才看見他從休息室出來。
青年重新穿戴整齊,兩人在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帶領下, 再次並肩踏入了危險重重的密林。
一路上, 傅星徽的眉頭無意識地輕蹙著, 看起來格外謹慎。
雖然搶復活卡的時候,顧亦悠和邵傑最後雖然沒能追上他,但他們也有可能就在附近,遊戲臨近終點,這時候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他沒去看紀朗,可紀朗的腳步聲一直清晰地綴在他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張復活卡,原本兩人之間就有些微妙的氛圍裡,莫名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他半顆心關心著周圍的情況,半顆心想著紀朗,大腦一心二用急速運轉,就在他想的入神時,唇邊忽然碰上了什麽濕潤的東西。
他呼吸一滯,垂下眼看見一個果凍貼在他的嘴邊。
舉著果凍的人笑吟吟地看著他,“補點糖分。”
傅星徽目光頓了下,從紀朗手裡把果凍接過來,就見紀朗又從戰術馬甲的口袋裡掏出了幾顆話梅糖並兩根香蕉,塞到他手裡,“還有個橙子,”他驕傲地拍著自己的口袋,“等會到水邊,我洗個手了剝給你吃。”
“你……”
“我剛收拾東西的時候薅了點休息室的水果和零食,怕你餓著。”他指著自己的口袋介紹道,“這裡面是瓜子,這個是魚豆腐,還有這個裡面我裝了好幾個口味的Q.Q糖。”
傅星徽看著眼前的青年如數家珍一般,向他介紹著自己從休息室給他拿來的零食,眼神透過護目鏡望向紀朗,顯得有幾分複雜。
他記得拍《盛年》的時候,紀朗很喜歡穿電影裡的那套運動校服。
他開始有些意外,直到後來紀朗給他展示了普普通通的校服驚人的藏東西能力。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校服口袋深不見底,傅星徽當時也是這樣震驚地看著他掏出一樣接一樣零食,然後在拍戲的空隙投喂給他。
後來電影拍完了,他們各個城市到處跑來跑去做宣傳,吃了上頓沒下頓,紀朗就總是幾條口袋特別多的工裝褲換著穿,基本你問他要什麽,他都能從口袋裡摸出來。
成名之後,傅星徽工作太忙,前後雇過好幾個助理,但他們大多都比不上紀朗一個高中生的專業和細心。
現在想來,這或許並非是因為助理能力不夠,而是因為……紀朗喜歡他,所以才會把他所有的需求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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