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的魄力,果敢的手腕,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思,還有複雜的人脈和利益關系往來,缺一不可。
聽完高阮的話,紀朗短暫地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問:“高阮姐,你去過‘繪苑’嗎?”
高阮似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及這個地方,眼裡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過,半晌,她回答道:“是家飯店。”
*
傍晚,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了城市中心一條低調的小路。
高阮穿著一身黑裙,披著駝色的大衣從車上下來。
白日裡的玻璃大廈在夜晚歸為沉寂,唯有打開那扇隔絕內外的大門,才內窺見裡面真正的端倪。
暖黃的燈光讓室內顯得明亮卻不刺眼,行書字體的招牌“繪苑”飄逸而冷峻地坐落在大廳之內。
她熟絡地對門口的服務生點了點頭,從掛鏈纖細的鏈條包裡拿出車鑰匙遞過去,一位服務生出門去替她泊車,一位引著她往裡面走去。
繪苑的內室別有洞天,一個接一個的包間都被做成了雕花樓閣的樣子,懸浮的座位底下流水潺潺,水裡鋪滿了蓮花。
她跟著服務生走進電梯,一路下到負三層,七拐八繞了幾個房間,推開門,看見了正在練習射擊的傅星徽。
他身邊跟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見到她,客氣了一句,“高阮姐。”
“你來了?”傅星徽聞聲也望過去,望見高阮,他略偏頭對身邊人道,“小周,去給高阮姐拿杯水。”
小周聞言識趣地離開房間,把對話的空間留給了傅星徽和高阮。
“不錯嘛,”高阮掃了眼電子靶上留下的痕跡,“好像又有進步?”
“一開始說是劉警官喜歡玩,為了跟他套近乎才練的,”她對傅星徽道,“現在我估計你都快比他打得好了。”
傅星徽笑了一聲,把練習用的槍放下,“那還是差遠了。”
“說吧,叫我來什麽事,”高阮有些懶懶地坐在沙發上,“電話裡不能說,還非要我跑一趟。”
傅星徽拿出支錄音筆遞給高阮,坐到她身邊。
文件記錄了紀朗和邵傑起衝突的全過程,高阮聽完,正色下來,微微蹙了眉。
“有點刻意。”她評價道。
“何止有點。”傅星徽說。
“你覺得邵傑是故意的?”
“嗯,”傅星徽說,“但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做這件事是針對紀朗,還是有其他人的授意。”
“他和紀朗年紀相仿,人設又撞型,想趁著紀朗解約,暫時沒公司處理輿論的時候,耍點小手段把他往下拽一把,也不是沒可能。”高阮分析道。
“不過……如果是他背後的趙天勝,”高阮嗤笑一聲道,“那這位趙總還真是名不虛傳的蠢。”
“我今晚請了趙天勝在這兒吃飯。”傅星徽說。
高阮瞟了他一眼。
傅星徽解釋道:“紀朗動手打了他家力捧的藝人,這麽大的事兒讓我給壓下去了,總得給人個說法。”
高阮把錄音筆還給他,目光盯著桌角道:“你覺得你們當年攤上的事兒……是趙天勝的手筆嗎?”
“我查他只是因為聽到一些流言,說他以前和丁宇哥走得很近,後來小周也沒查出什麽,所以我也不好說,”傅星徽說,“畢竟這些年懷疑過那麽多人,最後不都發現找錯了嗎?”
“也是,”高阮調侃他,“在盛捷臥薪嘗膽好幾年,兢兢業業給你們老板賺了那麽多錢,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傅星徽:“但也沒排除。”
“你還是懷疑你們老板?”
“查出是誰之前,總歸還是他的嫌疑最大。”
“我覺得你們老板心也挺大的,你說你是感恩公司留下來的,他還真敢信,還真煞有其事地給你繼續安排那麽多工作,”高阮誇張地做了個搓胳膊上雞皮疙瘩的動作,“要是當年的事真是他做的,他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
“對了,”她想起來,“紀朗前不久找我打聽了‘繪苑’,我跟他說是吃飯的地方。”
他們剛都聽了錄音,知道是邵傑跟紀朗提的這個地方。
“邵傑應該不知道具體的位置,紀朗找不到這兒來。”傅星徽說。
繪苑雖然建在玉堂紅海的舊址上,但當年吳良出事的時候,這個地址並被沒有爆出來,對於很多人來說,對這裡依然是隻聞其名,不知其蹤。
聽到他提紀朗,高阮揶揄他:“紀朗這幾天失魂落魄的,你這氣還沒消?”
“氣早消了,就是冷一冷……讓他長點記性。”
“哎,”高阮雙手抱著臂,衝傅星徽揚了揚下巴,突然從談正事的口吻換成了八卦,“你跟紀朗你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
“沒有。”
“不應該啊,”高阮說,“邵傑都看出來他喜歡你了。”
“……”傅星徽說,“我知道。”
“那你在猶豫什麽?”高阮問。
傅星徽環視了一圈四周,目光又落回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對傅星徽而言,繪苑大概是除了家裡,於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了。
這種安全感讓他也有了幾分傾訴欲,傅星徽捏了捏鼻梁,對高阮回憶道:“我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關系最好的時候,也不是沒懷疑過他是不是對我有些特殊的感情。”
“那會兒網上說什麽的都有,他本來就因為我丟了保送名額,我也擔心是我帶他拍了那電影,讓他分不清演戲和現實,影響了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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