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阮結過婚,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和一個幾年前因為涉黑被判刑的前夫。
傅星徽想安慰她,高阮似是提前預知般擺了擺手,“不用安慰我,我現在有錢有閑有孩子沒老公,半年換個男朋友,還都是年紀正好的大學生,過得比你好很多,安慰我不如心疼你自己。”
傅星徽聞言收回目光,低頭很輕地笑了一下。
逛完畫展,差不多就到了飯點,長榮大廈的外面停了不少節目組的車,傅星徽原本以為只有布置這邊的人,走過去才聽說,紀朗的約會地址也選在長榮大廈。
“約會的地方都要和你一樣?”高阮意有所指道:“你們關系真好。”
兩人直接走直梯上了六樓,下了電梯還要繞過一片環形的區域才能到訂好的餐館。
他們剛走出電梯間,就聽到樓下傳來了音樂聲,高阮有些疑惑,“不是清過場了嗎,是給我們準備的活動?”
傅星徽也往下看了一眼,長榮大廈的五樓以上中間都是鏤空,四樓在這段環形鏤空的位置對應著一片極大的冰場,音樂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而此時冰場正中那個黑色的身形,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那不是紀朗嗎?”高阮看了傅星徽一眼,“他和誰約會,是選了來滑冰?”
“薛寒。”傅星徽已經看見了冰場入口靠在圍欄上的薛寒。
“這麽說黑天鵝是他選的?”高阮有些意外,“我倒是沒想到他喜歡那種風格,我還以為他喜歡小桃心呢。”
“什麽黑天鵝?”
“就是你們準備的首飾,”高阮簡單解釋了兩句,看著紀朗在冰場熱身,忽然反應過來,“他是給薛寒準備了節目?”
“應該是吧。”
“沒想到紀朗還會這個,節目組又有熱搜了。”
相比於旱冰輪滑的普及,冰刀顯得小眾許多,而且需要一定的童子功,門檻挺高,紀朗平時從來沒提過,估計連資深粉絲都不知道。
“他小時候去東北旅遊,看到有人玩這個,回來之後好奇,就找老師學了幾年,開始是花樣滑冰,後來膩了,又去玩冰球。”
傅星徽自然而然地開口,連自己都沒察覺言語中帶上了幾分親昵,仿佛在談及自家的親人,“就是什麽都想學一點兒,但又學不長久,三分鍾熱度,沒個長性。”
高阮聞言掃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慢慢挪回到紀朗的身上,打趣道:“嘴上說他沒長性,其實你心裡還挺期待看一看的吧。”
傅星徽笑了一下,把注意力放回了冰面。
過渡的音樂結束,正式表演的音樂響起,是一段很舒緩的純音樂,傅星徽一下就聽出這是前幾天紀朗放給他聽的那首歌。
只是這會兒沒有歌詞,只有旋律,應當是為了更加適合表演,還做過一些改編,如果不是很熟悉,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聽出來。
疏離而迷惘的樂聲緩緩,猶如深夜孤獨的山嶺上獨自流淌的泉水,紀朗穿著一身純黑的衣服,立在白色的冰面上,他站的筆直,身形被勾勒地極為清晰明顯。
男人修長的腿在冰面上的自然而舒展,踩著樂點的滑行從容而絲滑,他的速度很快,步伐讓人眼花繚亂,黑白相得映彰,漂亮得不像話。
他像是在夜間踱步,黑色長褲包裹住的腿自然地行走於冰面之上,純白的冰場,像是灑滿月光的湖面,還有落滿雪花的枯草原。
前奏和主歌部分的旋律表達著迷茫和彷徨的情緒,依托冰面上的蹲踞旋轉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伴隨著樂聲從冰場的一邊轉到另一邊,順著慣性後外點冰起跳旋轉,冰刀從冰面上和身體一起躍起再落下的時候,砸在冰面上會發出極其清脆的聲響。
隔著兩層樓,傅星徽看不太清紀朗的表情,只是能感覺到他的臉上並沒有那麽豐盛的笑意,就好像日落時要降下來休息的太陽。
在冰面上行走的時候,他偶爾會看向遠處,目光帶著自然而然的疏離。
不,傅星徽忽然覺得。
他不像太陽,像是月亮。
旋律一點一點堆疊起來,自然地進入情緒更加濃烈的副歌。
如同最後一抹太陽的光輝徹底消失,終於進入了最深最深的夜。
星子一顆接一顆出現如同落在天地銀河棋盤間的棋子,揮散了歌者的迷惘,圓月朦朧在側,將山澗照亮。
紀朗的步伐越來越快,伸出的雙手如同在擁抱漫天的星辰,他的眼睛亦被冰場裡明亮的大燈照亮。
副歌的旋律更加能喚起人的記憶,高阮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紀朗自己的歌吧,我說怎麽有點耳熟。他平時都是拍戲多,錄歌好像隻錄過這一首,好像還上過熱搜來著,是和那個誰合作的,我當時還覺得挺好聽的。”
高阮回憶了一會兒,搖頭“嘶”了一聲,煩悶道:“這歌叫什麽來著,我怎麽突然給忘了?”
傅星徽的眼神一直落在紀朗的身上,聞言說了句:“《送給星星》。”
高阮一拍手,興奮道:“對,就是這個,你記得還挺熟。”
傅星徽笑了一下,沒再開口。
隨著表演的進行,明顯亮起來的音樂逐漸結束,如同海岸邊藍色的浪潮鋪天而來,砸出一團白色的水花後褪去,只剩下潺潺的小溪流。
紀朗表演的音樂沒有歌詞,但是傅星徽記得原曲的最後幾句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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