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溫和,帶著幾分諄諄善誘的意味,老太太的腳步頓了頓,看起來還有些猶豫,不過並沒有急著走,傅星徽掃了一眼圍在附近的人,多數都是和老太太差不多年紀的。
他昨天做過一個大致的調研,節目組為他們準備的麵包店位置臨著河,又在公園附近,是個晨練的好地方,但是距離商場這類年輕人的生活區域和學校都比較遠。
大概節目組一方面是擔心人群聚集發生事故,一方面也是想給他們增加難度,畢竟多數中年人和老年人都不如年輕人愛吃麵包,而年輕人群體對娛樂圈更為了解,更容易遇到粉絲。
但是大爺大媽也有大爺大媽的軟肋。
傅星徽看了一眼老太太手裡的公主卡通發卡,指了指店裡收銀櫃後的紀朗,對她道:“這是我們的特邀收銀員,A大畢業的,今天所有的帳都由他來口算,您老要是有小孫子小孫女,可以帶他來過來玩兒,我們收銀員免費教學。”
“A大?”老太太驚訝道:“是A市那個A大?”
A大的名聲在國內稱得上是如雷貫耳,上到無數高三學子,下到基本不了解大學制度的爺爺奶奶們,基本沒有不知道A大的。
得到傅星徽肯定的答覆,老太太道:“這麽厲害啊。”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進店去考考他,”傅星徽的音量控制得剛剛好,分貝既不是很高,又能剛好讓圍觀的人也能聽個差不多,“我們今天開業大酬賓,前五十進店下單的顧客都可以免費聽一節口算課。”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裡突然有一位擠出了人群,一邊往店裡走一邊道:“那我先去試試,他要是算不對啊,我就不付錢了,反正看看熱鬧嘛。”
“那我也去看看。”他身邊隨即有人附和道。
“我也去。”
他們這一開口,老太太登時急了,都顧不上和傅星徽說話了,忙道:“我也進去看了,不能把第一讓給他們。”
眼瞅著剛剛匯聚在店門口人這會兒總算大多數都進了店,路朔松了一口氣感慨道:“原來做生意這麽難,還好有那大哥一呼百應。”
以前Pluto不紅的時候,他們接的最多的活兒就是去商場表演,那些店主老板們總是扣扣搜搜的,路朔還吐槽過好幾回,現在才明白,唱跳表演拉來的客多半是看熱鬧的,消費的沒幾位。
傅星徽瞥了他一眼,低聲道:“那是我請的托兒。”
路朔:“……”
“那你這麽把紀朗賣了,他知道嗎?”路朔坐在店外的遮陽棚下,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店裡忙的熱火朝天的紀朗和高阮。
“不知道。”傅星徽說:“口算課是臨時想出來的。”
“好家夥,他昨天還因為你誇他樂得不行呢,結果你今天就把他算計上了。”路朔笑道。
傅星徽也隔著玻璃往裡看了看,紀朗顯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冒出來一堆人考他做計算題,但他看起來挺淡定,見傅星徽望過來,嘴裡報數的同時,還對他笑了笑。
“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傅星徽站起來。
“隊長,”路朔叫住他,欲言又止道:“雖然你上次說你覺得和他不熟了,可是我感覺你心底裡還是把他當自己人的。”
傅星徽的腳步頓了頓,路朔解釋道:“不然這樣的事兒,你也不會先斬後奏。”
傅星徽回頭望向他。
路朔把收音器扭到一邊拿手捂住,“十幾歲那會兒,我和咱們團其他人一樣,雖然喜歡紀朗,但也覺得他有點不懂事。”
“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他總拉著你玩,給你打電話發短信,有一次恰好讓許老師撞見了,把你手機裡和他的短信翻了個底朝天,還非說你談戀愛了,我們跟她解釋她也不聽,偏說這一看就是在偷偷戀愛,罰你站了一天,做了兩百個俯臥撐,還不讓吃飯。”
“我記得當時還差點給你把手機收了,後來我們都去給你作證說紀朗是個男孩兒,她才沒計較了,不然說不定還要扣工資。”
他笑了一聲接著道:“那是你在盛捷那麽多年,唯一一次挨罰吧?那會兒我們私下說過紀朗太粘人了,可是後來你們都忙起來不聯系了,我們才意識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是最開心的。”
“隊長,也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特放松,也特容易被逗樂。”
路朔說:“扯了一堆,我其實就是想說,你做事可以隨心所欲一點的,不用天天考慮這個影響那個影響的,心是操不完的。”
這些年傅星徽的事業越發風生水起,大家被時代裹挾著向前奔走,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在傅星徽的臉上看到真實的表情和聽到真心話,忽然就變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路朔說完,傅星徽沒有馬上開口,就在他剛有些期待的時候,後者笑著對他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小朔。”
於是那點期待又徹底摔回了心裡。
——又是標準得堪比教科書的回答。
他正想著,他的經紀人突然給他打電話過來,告訴他《東籬客棧》發布先導片也官宣嘉賓名單了,讓他去轉發一下。
他隻好收了情緒,開始準備營業。
節目組買的熱搜之下,討論相當熱鬧。
不少人還沒來得及去看先導片,光是看見名單就炸開了鍋。
無數震驚的聲音湧來,前不久還在質疑傅星徽紀朗同框真實性的粉絲頃刻間傻了眼,此時無論是唯粉還是CP粉,滿腦子都只有碩大的“震驚”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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