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夏灼很聰明。
“我注意了一下, 今天這場直播的觀眾數是有史以來最高,比你平時直播的標準線高出不少。”夏灼連著藍牙耳機,一邊打電話一邊點手機屏幕, “過不了幾個小時就會陸陸續續又切片上主站, 微博超話熱度也一直在漲,相關的話題正在爬熱搜榜。”
“你平時直播雖然也是賤賤的作風, 但今天格外賤。”夏灼連騷都不想說了,“就算沒有bone出現你是不是也計劃好了今晚要說什麽?正好前段時間你和cookie的cp挺熱門, 趁這個機會吹一把東風, cookie順其自然就能火。”
“而且捆綁cp後少不了需要雙人營業, cookie的貼吧衝塔事件.......說不定公司看在對方給你帶來的商業價值的份上, 也會出手幫一幫。”夏灼大膽猜測,“你是故意的吧賀欲?”
賀欲一直沒說話,夏灼以為他要沉默到天荒地老,電話那頭的人卻反問:“那不然呢?”
夏灼噎住。
賀欲低頭,眼睛看著茶幾上的杯子,目光空洞,似乎在透過杯子看別的東西, “我沒理由冒著風險去幫一個剛剛認識的, 和我還不算太熟的個人勢主播。我也不會對別人這麽好。”
“哦...哦。你...你還真是。。”夏灼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和賀欲心裡都有同一個想法, 只是一開始兩人都沒說。
“你確定了?”夏灼問, “那你怎麽不直接問啊?”
賀欲笑了一下, 只是這笑裡落寞居多:“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他不直接說呢。”
賀欲心裡沒有底。他像個漏了氣的皮球觸底反彈,鼓足的那點東西被壓力擠得飄飄欲散,一不留神就癟了下去。
.......
當初夏灼和賀欲一起進的公司,顧寒讓他們好好想出道的名字,以後或許這個名字要一直用下去,而且可能被許多人知曉。
賀欲根本沒猶豫,直接在合同上寫下了四個字母。
“lust。”他一筆一劃寫得很鄭重,顧寒那時候第一次見這個還略顯青澀的年輕人,但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韌勁。
“為什麽叫這個?”顧寒多嘴地問了一句。
......
沉默良久。
“找人。”賀欲隻丟下兩個字,轉身走了。
當時顧寒不懂什麽叫找人,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賀欲說的難道是棗仁?燥人?
直到現在顧寒也不明白什麽叫“找人”。
倒是一邊的夏灼聽完後神情很變幻莫測。
........
因為確實心裡沒底,賀欲回了趟家。
他打著車到了別墅門口,管家戴著白手套,畢恭畢敬給他拉開了出租車門。
“回來了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朱曼妝容精致,棕色頭髮高高盤起,身上隨意搭著件睡衣,沒了在職場上的精明強乾,倒是多了幾分倦容。
賀欲抬頭朝她看去,朱曼站在樓梯上,雙手搭著欄杆,手裡還拿著一杯茶。
盡管朱曼平時很注重保養,賀欲還是在某一瞬間意識到,朱曼也會變老。
“回來幹什麽的?”朱曼走下來,冷笑一下,語氣酸不溜秋,“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呢?你還知道回來?”
“我明明保持著三天一條微信的報備頻率和你說我的近況。”賀欲嘴角一抽。
“三天?!你好意思說?!”朱曼毫不客氣伸出手猛地彈了一下賀欲腦門,彈得他嘖一聲,滿臉不爽。
“脾氣還和小時候一樣。”朱曼翻個白眼。
賀欲跟著她坐了下來,想了想但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朱曼“哦”了一下,表情意味深長:“有事求我?”
賀欲:.......
朱女士雖然不是親媽但是卻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呢。
“少見啊。”朱曼把茶杯放在桌上,叩出“當”一聲響,“說說看?是你工作上的事情?”
除了工作朱曼也想不到賀欲還能有什麽事找她。
“不是我。”賀欲頓了頓。
朱曼看他:“那誰?”
賀欲:“.......大概是,你兒媳婦?”
朱曼:?
朱曼:????????
兩人正說著話,樓下某個房間走出來一個人,賀欲看去,發現是陳靜姝。
陳靜姝西裝革履,鼻梁上的眼鏡遮不住她眼睛裡幹練的光。
“朱總,最近.....”陳靜姝湊在朱曼耳邊小聲說著什麽,說完後朱曼的表情千變萬化,最後掀起眼皮意外地看著賀欲。
陳靜姝乾完活,又默默退回房間裡,把舞台留給賀欲發揮。
賀欲:.......
但賀欲還沒開始發揮,朱曼大手一揮:“我知道了。等著吧你。”
她為這個倒霉兒子真是操碎了心。
賀欲被朱曼留了下來,讓他今晚待在別墅睡,說是正好一家人團聚一下。
聽到一家人,賀欲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陳靜姝給賀欲的房間換好床單,食指推著鼻梁上的眼鏡,一板一眼:“朱總還是很關心你的。”
一開始賀欲執意要去做主播,朱曼並不讚同,一是這個行業太過新興,二是各種方面的風險都很大。她本來完全可以給賀欲安排個好的工作,但賀欲很抗拒。
朱曼也年輕過,她一方面不想讓賀欲走自己的老路,一方面又不想讓賀欲失去韌勁。
因為賀欲身上有著讓她都羨慕的少年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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