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偉超這下有了反應:“還錢?還什麽錢?我又沒有欠你們的錢!”
“你是沒有。但是你家裡人欠的錢,不該你來還?以前不都是找你要的?現在怎麽,找你不算數了?以為裝聾作啞就可以逃過一劫是吧?”男人捏著薑偉超的臉,把他帶血的門牙直接給扣了出來。
“真不禁揍。隨便挨了兩拳怎麽牙都掉了。”
“走走走,兄弟們。明天我們再來。”為首的在薑偉超後背上踩了兩腳,叼著一根煙,“別把事情鬧太大。”
“明天我們再來,你交不出來錢,就不是一顆門牙這麽簡單了。”男人吞雲吐霧,帶著四個小弟正準備走。
“你們敢!我告訴你們,我有錢,我有的是錢,我有兒子!”薑偉超趴在地上,拳頭捶著地,“我有兒子,我兒子有錢,我有兒子!”
“那就讓你的兒子滾回來啊!踏馬的,腦子也不好是吧?!”男人飛起一腳踢了個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薑偉超腦袋上,“窩囊廢。你那兒子在外頭早死了!”
“你他娘的放狗屁!”薑偉超突然爆發,爬起來跟鬣狗一樣衝上去,把為首的男人的皮帶給扯開了,眼看著褲子就要給他扒拉下來,旁邊的小弟抄起斧頭就要往薑偉超身上砍。
“滾。”
一道大力把幾個人推開,薑偉超失去重心,倒地,被人摁著腦袋,抬不起頭。
“你什麽人?”面前有個小弟眯著眼問。
“讓你們滾。”
薑榷生氣的時候很嚇人,他本來長相又冷又凶,漂了一頭藍發後看起來更加不好惹,黑著臉讓人滾格外有震懾力。
“哪兒冒出來的b崽子,爺爺我今天教你怎麽在這道上混!”
“誒誒誒。”老大攔住後頭的人,“這人什麽來頭我們不知道,別衝動,放下你手裡那個鳥玩意,你他嗎嫌自己沒蹲夠牢是吧?!”
“我報警了。”薑榷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老大一看那手機就知道價格不菲,還是最新款,曲面屏的,又薄。有人跟他說過,現在手機就是越薄越好。
“先撤。”老大一聲令下,黑著臉,朝著小弟們勾勾手,一溜煙幾個人就跑沒了影。
“誰?誰摁著我的腦袋?!”薑偉超反應慢了半拍。
薑榷低頭看他。
“你們敢對我動手嗎?你們真以為這天底下沒王法了?!”
薑榷皺眉:“他們已經走了。”
“.....放開我!你們有本事在大家夥面前這麽做啊?!你們敢鬧出人命?”
薑榷忍無可忍吼起來:“我說!他們已經走了!”
薑偉超這才意識到摁著自己的和剛才那批不是一夥人。
他懵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你靠著我耳朵說。”
聽不清?
薑榷愣了片刻。他湊到薑偉超耳邊。
“我松手以後一分鍾不許抬頭,自己數,抬頭了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好。大俠,您是大俠!我都聽您的。”薑偉超雖然耳朵不好,但是識時務,知道這個人剛才是救了自己。
然後薑榷花了一分鍾時間跑了,沒讓薑偉超看到自己。
.........
他一個人走在路邊,戴好了帽子,把帽簷壓得很低,不說話也不玩手機,就慢悠悠地走,走了很久才回過神。
他苦笑了一下。
自己能看到全世界的聲音。
薑偉超卻聽不清了。
造化弄人。
他不知道這些年薑偉超經歷了什麽,但肯定不好受。
知道薑偉超不好受以後,薑榷心裡沒有像想象中那麽開心。
鄉間的小道全是泥,薑榷走了一會兒鞋底上就全沾上了。他蹲下身子想用紙巾擦,手伸到口袋裡碰到手機,巧的是,手機這時候震動了起來。
“在哪兒?”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薑榷緩了口氣。
“要來找我嗎?”他問賀欲。
電話那頭的人低低笑了一下:“想見你,立刻馬上。”
“........”
薑榷咽了咽口水。他用微信給賀欲發了個定位。反正口頭說他在哪,賀欲也未必找得到。
薑榷站在原地等,他不想亂走了。
真的不想再亂走了。
站在原地等了十分鍾不到,遠處就有一抹熟悉的人影朝他走來,慢慢地,賀欲變成快步,緊接著小跑。
跑到距離薑榷十步不到的距離。
期間薑榷一直看著他。
賀欲甚至踉蹌了一下,在能聽到聲音的距離內,賀欲不好意思地用右手摸摸腦袋:“有點兒著急。”
他笨拙地舉起左手,手上拎著個小透明袋子,裡頭裝著一個薑餅人玩偶。
“世界上是沒有聖誕老人的薑榷。聖誕禮物不過是在意你的人和你在意的人交換心意的一種形式。”
賀欲站在陽光下,沒有風,他的頭髮,衣角都沒有因為什麽而翻動。
但是薑榷的心在跳動。
“但是世界上是有新年老人的。這是新年老人賀欲給你的新年禮物。別人送紅包,我送點不一樣的。又過了一年了薑榷。歲歲平安,所願如常。”
說著說著,他伸手朝前,把那個薑餅人遞給薑榷。
薑榷哭了。
賀欲手一抖,嚇壞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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