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年紀小,沒成年,連監護權都掌控在旁人手裡,所以不宜太過高調,否則不僅不會被這些注重利益的商人放在眼裡,說不定還會引來試圖利用他的有心人。
但現在不同了。
他成年之後,這段監護關系在法律上就已經自動解除了。
即使隋蘭若依然是他的姑姑,即使她依然擁有一部分繼承權,但只要隋風別放棄自己的權益,那就還有機會重回華臻——尤其在何兆振父子肉眼可見不靠譜的情況下。
名正言順繼承人什麽的,外人才不會在意,說不定還會為這場家族內部爭鬥的大戲暗暗叫好,並隨時準備趁亂分一杯羹,畢竟仁慈和善良是致富路上最大的攔路虎。
但如果這個繼承人足夠優秀,有能力又有膽魄,那扶持一把,作為長久互惠的助力,也未嘗不可。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果在他最落魄的時刻給予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之後說不定就能獲取遠超於付出的回報。
榮西廷將這些人的心理揣摩得很到位,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商人。只不過隋家跟他的交情很深,隋風更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所以他願意為隋風考慮這些,與利益無關。
財富積累的助力有很多,而對於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來說,影響最大的那個,除了家族的財力,就是所處圈層的人脈了。
他們為榮令行舉辦這樣盛大的成年禮,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起初隋風並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因為他和榮家人太熟了,無論怎樣安排他,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但是施臨卿一聽到這件事,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樣的安排多多少少有替他撐腰的意思。
所以當隋風說要在榮家留宿一晚的時候,施臨卿竟然沒有多余的詢問和阻攔,隻“嗯”了一聲,雖然聽起來還有點不情不願的。
只不過答應是答應了,他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
隋風打開手機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對話框已經攢滿了一排未讀消息了。
起初還是故作不在意的試探,問他吃飯了沒有,在別人家有沒有待得不習慣。
到後面就愈發懶得掩飾,說他們兩個湊在一起肯定要嘀嘀咕咕嘮上一整晚,囑咐他別聊了,晚睡的話明天會有黑眼圈。
直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榮家給你準備客房了吧?跟主人同睡恐怕不太禮貌。”
看得隋風忍俊不禁,隻覺得這樣的施臨卿可愛得要命。
這個詞用在施臨卿這樣的大佬身上其實有點違和,不,是相當違和。起碼沒有任何一個陌生人在初見他時,會聯想到這樣的形容詞。
但隋風是真的覺得,施臨卿對他而言就像一座寶藏礦山,挖得越深,越能發現那些隱秘而珍貴的寶物。
他沒有回復消息,直接撥了電話過去,鈴聲剛剛響起,施臨卿就秒接了起來。
隋風忍不住打趣他:“你剛剛難道是在吃醋嗎?”
施臨卿輕笑一聲,從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分外撩人:“怎麽可能,我會那麽幼稚?”
隋風嘀咕道:“那可不一定。”
畢竟戀愛使人變傻。
他的聲音太小,施臨卿沒聽清:“你說什麽?”
隋風眼睛一轉,試探道:“我說……這裡好像沒有多余的客房了。”
施臨卿立刻警覺了起來:“那你要睡在哪裡?”
他頓時把自己“大度”同意隋風留宿的事情忘在了腦後:“我去接你回來,明天早些趕過去也不遲。”
隋風體貼拒絕:“不用,這也太麻煩你了,我和榮令行擠一擠就好,反正他的床足夠大。”
施臨卿:“……”
隋風憋笑聽著他驟然變粗的呼吸,煽風點火道:“你應該不會吃醋吧?畢竟你可不是那麽幼稚的人。”
“……”
施臨卿糾結片刻,最終還是不願隋風和別人同睡一張床的念頭佔了上風,咬牙承認道:“我會。”
雖然這樣坦白很沒面子,尤其剛剛他才義正辭嚴地反駁過,現在更像是在打自己的臉了,可是他在隋風沒面子的經歷難道還少嗎?
在愛情面前,面子本來就一文不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隋風撲在客房的大床上,爆發出一陣大笑來,直到笑夠了,才說:“我逗你的。”
榮家夫婦把他當半個兒子,榮令行更是拿他當親哥哥一樣,他當然在這裡有著屬於自己的房間。就算真的客房告罄,也不會有人佔用他的房間。
施臨卿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又不滿了起來:“你騙我?”
隋風現在對這個字非常敏感,連忙心虛道:“怎麽會?我是那種人嗎?”
雖然他真的是。
但也不妨礙他無辜地申明自己的清白。
施臨卿隻不滿了片刻,就又被隋風不要錢似的甜言蜜語哄忘了,畢竟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戀人之間的小情趣罷了,哪裡就到那麽嚴重的地步了?
兩個人講了好一會兒電話,才不舍地掛斷,各自休息。
假期結束,隋風開學,他們已經整整一星期沒見過面了,都很期待明天用更好的姿態去見對方。
翌日,槐城幾乎大半的頂級豪車都聚集在了吉星公館的停車場,引得偶然經過的行人駐足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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