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萍姐回道:“您早上剛出門就醒了, 吃了好幾個包子, 還喝了兩碗牛肉蛋花粥, 我一看好像不太夠,又連忙讓廚房烤了幾隻小麵包。吃完就出門了,我瞧著心情挺不錯的。”
施臨卿:“……胃口也不錯。”
就是每天都趕在他出門之後才睡醒, 是不是在躲著他?
可如果是,又為什麽要躲著他?
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麽,還是……?
這可冤枉了隋風, 隋風還真沒有躲著他。
不僅沒有躲著施臨卿,隋風甚至還在思考,每天都在主人家出門之後才起床會不會不太好, 下次要不要早一些起來。
於是,在施臨卿刻意晚一些出門, 隋風又刻意早起的情況下,兩個同住屋簷下卻始終沒能碰面的人終於“偶遇”成功了。
施臨卿看著眼神還有些迷蒙的隋風,心下一軟:“沒睡飽?”
隋風頭頂還翹著根微卷的呆毛,聞言遲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施臨卿在問什麽,呆呆地點點頭:“早。”
邊說著早,還忍不住邊張開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施臨卿簡直要被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融化了, 偏偏隋風強忍著困意還要湊過來跟他寒暄:“你吃早飯了沒有?”
施臨卿睜眼說瞎話:“沒有。”
隋風不讚同道:“工作這麽忙還不吃早飯, 小心低血糖。”
剛吃過早飯的施臨卿:“一個人吃飯沒什麽意思。”
隋風眼睛一亮:“我不是人嗎?吃飯可是我的強項!”
這一提起吃飯就精力百倍、活力十足的神態讓施臨卿眼裡透出了笑意:“那我們一起。”
跟隋風一起吃飯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只是看著他滿足到眯起眼睛, 食欲大好的模樣,施臨卿就覺得,進食不再是單純的咀嚼,而應該是一項快樂的運動。
偏偏隋風又是一個很細心、教養良好的人,即使沉迷於桌上的吃食,也依然會留心注意同桌的施臨卿。
施臨卿多伸幾筷子的食物,隋風就會幫忙把盤子往他的方向挪一挪;施臨卿嘗過之後微微蹙眉的話,隋風也會很有眼色地幫他挪遠一些。
明明只是一起吃了頓飯而已,施臨卿卻已經聯想到日後和隋風一起生活,該是多舒心的感覺了。
突然,施臨卿對他道:“過來一些。”
隋風滿是疑惑,卻還是乖順地湊近了一點。
年輕白皙的臉上還有幾道睡覺時不老實壓出來的紅痕,一雙純澈的眼眸璀璨如朗星。
原來,被這雙眼睛全心全意地注視著,是這樣的感覺。
施臨卿幾乎在用誘哄的語氣:“再近一些。”
隋風:“……”
施臨卿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特別像他看見肉包子時的眼神。
興奮,貪婪,且隱忍。
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施臨卿卻仿佛沒注意他的小動作,隻輕聲道:“過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性感,隋風不是第一次發現這一點。
但隋風第一次發現,他輕聲誘哄人的時候,是如此令人……難以拒絕。
隋風隻覺得自己像希臘神話中的無辜水手,被塞壬致命的歌聲引誘著,一步步靠近。
施臨卿仰頭盯著他。
施臨卿衝他笑了笑。
施臨卿摸了他的臉!
隋風震驚又惶恐,一時間竟然僵硬到不知所措。
施臨卿這算不算耍流氓?
可是他們都要訂婚了,就算施臨卿真的對他耍流氓,他也沒地方說理去。
不對,他們又不是真的訂婚,只是表面訂婚而已!
可是別人不知道這件事啊,他要去找誰說理才有用?
不對不對,事情的重點不是他要找誰說理,而是施臨卿為什麽突然要摸他的臉……
施臨卿滿意地欣賞著隋風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一瞬間心裡升起了巨大的愉悅感。
直到隋風回過神來,猛地從他身邊彈開,施臨卿才不緊不慢地衝他伸出食指。
就是這根手指!
隋風還記得它微涼的觸感,輕柔地從自己臉上劃過……
等等,指腹那點紅色是什麽?
隋風盯著那根手指看了數秒,再一扭頭,看看桌上還沒吃完的那塊草莓果醬麵包,臉頰轟地熱了起來。
他以為施臨卿在耍流氓、佔便宜,原來只是在幫他擦果醬嗎?
這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隋風懷著誤會對方的羞恥和尷尬跑走了,施臨卿卻留在原地,悠悠地擦了擦手。
那動作之悠閑,表情之滿足,知道的以為他是在擦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回味剛剛的觸感和余溫。
他剛剛……確認了一些事情。
與此同時,也下定了一個決心。
自從那天早上發生了這一幕小插曲,施臨卿就感覺到,隋風又在躲著他了。
他倒不意外,小年輕臉皮薄,不禁逗,逼急了反而不好。
但他也不後悔。
心理醫生說得果然不錯,接觸在任何一段人際關系中,都是首要的第一步。
在那天早上之前,施臨卿從沒想過,人與人之間的肢體相觸,居然還會這樣……這樣令人心神劇顫。
他很喜歡。
既然確認了喜歡,那就絕不會只有一次,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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