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臨卿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既然是驚喜,還是要帶你回來親眼看看才好,不然還怎麽稱得上驚喜?”
隋風嘟囔了句“儀式感怎麽這麽強”,卻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其實,施臨卿昨晚是想先為自己開解一番的,可口說無憑,勢必是要帶隋風回家親自查證才行的。
然而如果這樣做,豈不是浪費了隋風特地開的酒店房間?
他利用假期打工賺錢本就辛苦,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其中大部分應該都用來給榮令行買生日禮物了。
只剩下那一點點,這次又開了間總統套房,對隋風來說一定是一筆天大的開銷。
隋風既然邀請他來,那就說明還願意見他,還沒有特別生他的氣,還……很想跟他一起使用這個房間。
所以施臨卿選擇先遂了他的心願,把他哄得高興一些,這樣起碼不會浪費他的心意和金錢。等他心情好起來,那就什麽話都好說了。
隋風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覺得……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憐愛了起來。
“……?”隋風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施臨卿突然說:“我有點後悔了。”
隋風:“?!”
不會是後悔昨晚跟他滾床單了吧!
難道是後悔跟他訂婚了?
他警惕地問:“後悔什麽?”
如果施臨卿說後悔跟他談戀愛,後悔跟他上床,他就……
他好像也不能把施臨卿怎麽樣。
隋風稍顯頹然地想。
然而,施臨卿的回答卻是:“後悔沒有在你開學之前多陪你。”
隋風心虛地轉了轉眼睛。
那段日子他為了G.R.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就連榮令行都約不到他,哪裡有時間被施臨卿陪。
其實施臨卿想說的是,後悔沒有在隋風高考之後的那個暑假帶他出去玩。
別的準大學生終於擺脫了繁重的學習包袱,都是在盡情享受假期,四處旅遊,或是做一些別的期盼已久的事情,總之這段時間,應該是他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
而隋風呢?
為了父母的遺物不得不跟他訂婚,被惡毒殘暴的親戚欺負到腦震蕩住院,出院後還未完全康復,就又為了給好朋友買生日禮物而四處奔波打工賺錢。
……說不定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學費。
沒見過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孩會過得這麽慘的。
就算是普通家庭,受寵些的孩子也不會過得這樣辛苦。
現在仔細回想,施臨卿才懊惱地發現,那段時間的隋風,恐怕一天快樂的日子都沒有過。
可他當時在哪兒呢?
他當時在自我糾結,在冷眼旁觀,心裡除了工作就只有那些困擾著自己的旖旎心思。
他分明清楚隋風的處境,卻也只是偽善地表達關心,什麽實際行動也沒有付出。
別人都說隋風是被何家人送來攀高枝的,可他攀上什麽了?就連開間房,都是隋風出的錢。
隋風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已經七扭八歪地拐到太平洋了,見他周身的氣息愈發沉鬱,還以為他在苦惱自己開學之後兩人沒時間相處,連忙攬住他安慰道:“沒關系,還有很多假期呢。”
施臨卿眼睛一亮。
沒錯,眼前不就還有一個假期?
他懷著補償心理,期待地問:“這個假期你有什麽安排?”
隋風想了想:“沒有什麽安排。”
榮令行的歐洲滑雪計劃被他勸退了,G.R.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最緊要的那幾項事務已經告一段落,剩下的都可以遠程處理。
除了要跟著邱詩雨去拜訪幾個人,他的大部分時間還是很自由的。
這回答正中施臨卿下懷,他本以為隋風會和榮令行有約:“那我們出國玩怎麽樣?”
隋風一愣。
施臨卿驀地記起,他的父母就是死於國際航班的空難,從那之後隋風就再也沒有出過國。
這其中除了有他的監護人不準的緣故,恐怕他自己也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陰影。
施臨卿頓覺失言,連忙補救道:“國內也可以,想去什麽地方隨你挑。”
隋風張了張嘴,看起來很心動的樣子,可糾結許久,還是拒絕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約了幾個同學一起逛街看電影,還是……還是下次吧。”
他是真的心動,畢竟施臨卿這樣忙,能抽出時間陪他去旅行已屬不易,兩個人又正值升溫熱戀期,難得的浪漫二人世界,他怎麽會不心動?
可邱詩雨要帶他去見的幾位,都是華臻的元老級人物,甚至還有跟他祖父一輩的董事,在華臻的地位和話語權都不容小覷。
如果想要奪回華臻,這些人絕對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而既然有求於人,還要放人鴿子,那還如何取信於他們?
孰輕孰重,隋風還是……分得清的。
可他拒絕得太糾結,找的理由又太生硬,施臨卿一眼就看出,他絕不是為了跟什麽同學逛街看電影才拒絕的。
施臨卿不動聲色地試探:“也就是說,放假期間,你不僅不能離開槐城,還不能一直待在家裡?”
隋風猶豫地點點頭。
其實還是很內疚的。
他已經體會過被騙的滋味,卻又不得不對施臨卿有所隱瞞。
還是那句話,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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