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解過他的情緒之後,隋風應該就會開始不著痕跡地跟他拉開距離了,反正野玫瑰已經到手,也不必再耐著性子跟他周旋。
這也很正常,畢竟多數人都不能接受跟自己有發展可能的曖昧對象有這樣的毛病。
不過隋風比他們都善良,所以應該不會做得太決絕,只會悄無聲息地慢慢從他的視野裡消失。
再然後……大概就是他們心照不宣地忘記這段關系稍稍過界的時光,繼續做一對有名無實的未婚夫夫。
最後就是四年後了。
隋風大學畢業,他們的協定到期,這段關系終於得以解除。
然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連最後一點表面的聯系都斷了。
隋風名校畢業,又從小接受良好的綜合教育,前途無限,即使受親戚打壓,未來過得也不會差。
更何況他本人又那麽有魅力,但凡跟他熟悉一些的人,都能看見他那看似不盡人意的性格下,藏著怎樣的美好。
他必定不會缺少追求者,其中也許就有一兩個還算不錯的人選,跟他年紀相當,身體健全,性情相投,各方面也都般配,然後他們……
施臨卿死死攥緊了拳頭,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快要炸開了,無論如何也沒法繼續想象下去。
只是想想而已,他就已經恨不得一拳把那可惡的、但其實根本還不存在的假想敵送進外太空了。
這段時間為了給隋風留下一個好印象,施臨卿一直扮演著一個溫柔又耐心、體貼又知心的年長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並不完全是那樣的。
其實他的心眼很小,又很記仇,睚眥必報,脾氣暴躁,嘴巴又毒,情緒善變,喜怒無常,外面那些人對他的評價也不盡然都是惡意的編排。
雖然他也不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是怎麽看他的,但在隋風面前還是要收斂一些。
例如此刻,他腦子裡這些陰暗的念頭,但凡泄露出來一點點,就足以把這棵膽小的小白菜嚇得大吃一驚,然後跑得遠遠的吧。
不出他所料,小白菜果然挨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
來了,他要開始耐心勸慰,替自己開解情緒了。
施臨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感慨自己料事如神,還是該感慨隋風果然心善。
總歸不過是些寬心的場面話,說完之後,他就應該進行下一步了吧?
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施臨卿寧願自己不要這麽清醒,笨一點的話,說不定還能多快樂一會兒。
然而,隋風卻沒有說什麽好聽的話哄他,隻問:“你確定嗎?”
“……”施臨卿睜開眼,不解道,“什麽意思?”
隋風:“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白花花的畫面,隻覺得這實在太奔放了,又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就是我看這些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麽感覺。”
施臨卿:“……”
隋風擔憂道:“你這個判斷標準,有什麽科學依據嗎?如果準的話,我是不是也應該去醫院看看?”
他不會跟施臨卿同病相憐吧?
天呐。
可是他明明覺得自己是正常的。
……畢竟有的時候早上起床,他還要偷偷摸摸地跑去自己洗床單。
雖然次數特別少就是了。
施臨卿:“……可是你的耳朵已經紅透了。”
這也叫沒有感覺?
“……我那是覺得尷尬!”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一起在書房看片兒,還認真討論什麽性冷淡的問題,這很令人不好意思的好嗎!
施臨卿有理有據道:“但是我看這些的時候,耳朵就不會變紅。”
隋風小聲反駁:“我年紀比較小,臉皮比較薄。”
年紀比較大、臉皮比較厚的施臨卿:“……”
他繼續冷靜分析:“而且我從來沒有對某個具體的人產生過……”
後面的詞語,他自動消音了,反正在場唯二的兩個人都能意會。
隋風一呆:“我,我好像也沒有。”
他不會真的跟施臨卿一樣吧!
施臨卿敏感道:“什麽叫好像?”
怎麽還這麽模棱兩可?也就是曾經疑似有的意思?
施臨卿立刻忘了剛剛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祝他幸福,不悅道:“是誰?”
隋風卻又不肯說了:“這是我的隱私。”
施臨卿隻好不情不願地後退一步,縮小了范圍,改口問:“男人還是女人?”
隋風:“……”
施臨卿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眸中有化不開的陰沉。
性啟蒙對象什麽的,真是很難不讓人嫉妒啊。
隋風誠實地回答:“……男人。”
施臨卿:“……你喜歡男人?”
隋風臉上透出了一股驚奇的茫然:“我……應該是吧?”
他就隻喜歡過一個人。
而這個人是男人。
四舍五入就是他喜歡男人。
這個邏輯應該沒錯吧?
施臨卿暗暗咬牙,卻又忍不住試探:“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他們之間從未把話題進行到這個程度,一句句喜歡,似乎都已經沒那麽難以說出口了。
隋風眼珠亂轉:“不知道。”
施臨卿咄咄逼人:“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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