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現在再風光又怎麽樣?沒有繼承人,朝越還不是得落到施擎那個草包的手裡?”
“我就不明白了,你每天費心費力地給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打工,有什麽可得意的?有什麽可驕傲的?有什麽可瞧不起人的?”
他自以為這話攻擊力極強,可沒想到施臨卿絲毫不為所動,隻安靜地欣賞他發瘋。
“說完了?”
“說完就早點回家吧。早一點主動認錯,說不定還能不被罰得那麽狠。”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我馬上就會讓我的秘書通知令尊,你們傅家磨了我大半年才求來的合作,從現在開始,作廢,取消。”
“知道我有什麽資本瞧不起你麽?”
“我瞧不起你的資本就在於,你只能求著你父親每個月賞你一點零花錢,讓你能在外面炫富擺闊,勉強維持一下傅家人的體面。而你的父親想見我一面,卻需要排隊預約,即使論資排輩起來,我還算是他的後輩。”
“你說,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叫囂?”
“你……你胡說!怎麽可能?我們家的生意好好的,怎麽可能還得求著你合作?!”
施臨卿微微後仰,以一副極度放松的姿態倚在輪椅上,神情是隋風印象很深、但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過的高高在上。
“你們家的生意確實還好好的。只不過……如果說能跟朝越平起平坐,那至少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這些年,朝越在我手上,市值翻了多少倍,你心裡難道一點數都沒有?”
“……我不信!你家的公司市值翻倍,難道我家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成?”
“你可以不信。不如現在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就說你在路上遇見了我,跟我發生了點小摩擦,別的什麽也不必說。等著看你父親是什麽反應就行了。”
他的氣度從容且自信,對方很快就敗下陣來,驚疑不定地丟下幾句逞強的狠話,就灰溜溜地離開了這裡。
好在這家餐廳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會員製餐廳,現在又是白天,來往的客人並不多,所以剛剛沒有什麽人圍觀這一幕。
可是在公共場合跟這樣的人發生衝突,已經夠倒霉了,何況對方又當著隋風的面,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所以直到離開餐廳,施臨卿的臉色依然很難看,並不像剛剛在那人面前似的雲淡風輕。
他不確定剛剛隋風有沒有把那人的話聽進去,放在心上,也不確定自己剛剛的表現會不會太不體面,給隋風留下不好的印象。
……雖然他似乎也沒在隋風面前留下過什麽好印象就是了。
畢竟初次見面,他就陰陽怪氣的,險些讓隋風下不來台。
當時不覺得怎麽樣,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後悔。
可後悔也晚了,畢竟第一印象是很難扭轉的,隋風估計始終都覺得他就是個凶巴巴的老男人。
……雖然這好像也是事實,但是、但是。
但是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還從來沒有對隋風坦白過。
如果一直不說,會不會像是在欺詐?以後隋風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討厭他?
可如果真的說了,他又怕隋風當場就直接反悔。
兩個人的關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許進展,明明就只差捅破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他卻突然意識到這個嚴峻的問題。
施臨卿眉頭皺得死緊,一言不發地坐在車上,隋風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隻當他還在為偶遇的晦氣男人生氣,於是試探著拍了拍他的背。
……很像是家養的貓咪經過嚴謹的暗中觀察,發現鏟屎官心情不佳,紆尊降貴地踱步過來,用爪子輕輕拍兩下主人,以示安撫。
施臨卿的心一下子就被這微小的舉動融化了。
他剛想說些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來請示工作的秘書小姐。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施臨卿正想找她:“和傅家的合作,具體條款的協定進展到哪一步了?”
秘書小姐對各個重點項目的進度都爛熟於心,很快答道:“整體框架都已經敲定了,只有幾個關於交付方式的小細節,雙方還沒有達成共識,不過團隊預估這個月內能夠解決,月底就可以簽合同了。”
“合同沒簽就好。”
施臨卿記仇得很,何況有人竟敢這樣當面羞辱他,當即道:“告訴他們,這個合同不急著簽,不必有任何妥協,繼續拖。起碼再拖上兩三個月,拖到對面急不可耐,求著我們把合同簽了,趁機多加幾項對我們有利的條款,反正朝越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在一旁光明正大偷聽的隋風:“……”
不知道秘書小姐說了什麽,施臨卿又用一副流氓似的語氣惡狠狠道:“對,狠狠敲他們一筆,我要讓姓傅的每天都提心吊膽,然後痛哭流涕地來找我認錯道歉。”
隋風:“……”
這就是資本家的訛人方式嗎?
怎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施臨卿掛了電話,就見隋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自己。
他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跟剛剛那個揚言要狠狠敲對方一筆的惡霸判若兩人:“怎麽這麽看著我?”
隋風:“……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取消這場合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