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的情況維持在他們是兄弟家人的情況下, 當隱秘的念想被挖掘到明面上, 薑禹再無法像從前那樣對待池遲了。
與池遲的接觸會讓他心跳失控, 就連晨練和學習也變得充斥著看不見摸不著的曖昧氛圍,在對方的優秀下,又黯然失色到忐忑不安, 只能望而卻步地停在那裡,從前相擁而眠,也成了各睡一隅。
池遲當然能察覺到薑禹的退卻, 但並非不能忍受這種從黏糊狀態到曖昧的短暫距離。
他們之間總還隔著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非是心意相通就能跨越,如若不解決, 最終的結果也很難好。
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離別,讓彼此性情大變, 是靠著共同的努力去填補的那兩年流離時光,池遲不想再經歷一次。
那段時間於他而言,已是經久煎熬。
給彼此一些時間好了,在解決掉所有問題的時候,便能毫無芥蒂地勾勒美好的未來藍圖。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池遲的目光落在書本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卻是無法如以前般一目十行, 行行入心。
書房寬大的雙人椅上, 他覺得懷中空落, 少了些什麽,抱枕都無法填補那份空缺。
再過一會兒乾脆合上了書,打算出去繞著小島跑兩圈。
出門時他撞見了剛從全息艙訓練完的薑禹,對方的疲憊溢於言表,無精打采的模樣看著像是皮膚饑渴症複發。
池遲驀地想起了醫生所說的話,那一瞬間當真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將人擁入懷中的衝動。
薑禹望著他欲言又止,最終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
池遲想要抬起的手僵硬,最後背在身後,腳尖微轉向電梯走去。
“這麽晚了,你去幹什麽?”
薑禹忽然發聲,聲音中含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只不過池遲還是察覺了,他長睫微垂,並未與薑禹對視,低聲道:“晚上吃太多,我出去跑兩圈,消化一下。”
薑禹沒再說話,看著池遲沒入樓梯的背影,好像有尖銳的刺一下又一下扎在他的心上,疼得他無法呼吸。
夜裡他等了許久,也沒見池遲回來,他也沒有出去找,就呆坐在池遲睡的那半邊一夜未眠,腦子裡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外面有了響動,他趕忙躺進被子裡緊閉雙眼,卻遲遲沒有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反而房門被敲響,傳來李伯的輕聲呼喊。
“薑先生,醒了嗎?池先生請您下樓用早餐。”
薑禹懵了一會兒,腦子裡嗡嗡作響,良久才反應過來,昨晚那種心被針扎的疼痛更加劇烈,讓他無法呼吸,只能大口喘息
待整理好所有情緒,他難掩疲憊地打開了門,低落地應了聲:“好。”
*
池遲倒是晚上在之前給薑禹安排的房間裡睡了一覺,談不上好,不太安穩,但足以支撐他上午半天的訓練。
他吃完早餐用平板看時政新聞的時候薑禹才下來,池遲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青年黑發膚白,那雙往日冷凌的鳳眸微腫,眼下青黑,明顯熬夜過,或者說看起來是一夜沒睡。
如果是平常,不對,平常池遲根本不會讓薑禹這樣,現在情況特殊,他必須扭轉他和薑禹處於親情般的關系,徹底轉變為愛情。
池遲低下頭繼續看新聞,指尖不斷在屏幕滑動,盯著薑禹灼灼目光,有些心不在焉。
他當然是心疼的,但這種時候不狠下心來,以後會更疼。
“你睡得不錯?”
薑禹在他對面落座,傭人已經撤去池遲用完餐的碗碟用具,諾大的餐廳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池遲托著下巴,淡淡“嗯”了聲,嗓音慵懶,像是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薑禹的難受瞬間成了一肚子火,沒燒起來,全都化成了委屈。
可是夢裡哭鼻子有人哄,現實沒有,更何況他一個大男人,決不能用哭來解決問題,更不想再讓這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用餐無言,池遲和他一起去了基地訓練,只不過路上一前一後距離很遠。
*
“教練,你不覺得今天這兩個人很奇怪?”
楚景佳雙手托著下巴,像是小學生做開花手勢一樣,模樣可愛。
她已經不搭理王峰了,每天在這個基地裡又憋得慌,於是開始跟教練宿緬風搭話。
宿緬風這人雖然複盤開會的時候能把人罵得抬不起頭,但是工作外沉穩老實,是個老好人。
“有點。”宿緬風觀察了一下他老隊友的精神狀態,微微蹙眉:“鬧別扭了?”
楚景佳手指輕點在臉頰上,鼓了鼓腮幫子,“看著像是,以前膩乎得跟什麽似的,今天中間恨不得再塞兩個空投箱。”
宿緬風將手中的保溫杯放下,向薑禹走去。
薑禹感受到有人靠近,抬起頭在看到人的一瞬間,眼底的星星都滅了。
宿緬風感受到他的失落,有些無措。
賽場上鐵面無情的閻王爺在賽下就算是對隊友也冷若冰霜,看著除了冠軍杯以外無欲無求,哪裡有過這種樣子。
“沒休息好?”宿緬風的聲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聽見。
薑禹點了下頭,悶聲不說話,余光一直在留意池遲。
對方正在調節全息艙,壓根就不看這邊,薑禹心裡那點失落開始廖無邊際地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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