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經過的時候,他抬起頭衝他眨了眨眼。
陸潛白了他一眼。
怎麽著?這回是真閑下來了,竟然交了劇本之後還肯呆在劇組?
剛走過不久,微信提示音響,剛剛被無視的某人追了過來:“不是,我昨天怎麽也好心好意的帶您出去改善了頓夥食吧,怎麽今天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陸潛唇角微微上揚:“拍戲呢!緊張呢!我得趕緊琢磨角色和下一場戲,哪兒有時間照顧您的情緒。”
“哦,那你好好兒拍,給我的本子爭點氣啊,我的名譽不能毀在你手上。”
“得嘞,遵命。”
陸潛不是在和郜譽開玩笑,這一場戲是真的很要緊。也是王銘西在出事前最後一次出現在校園裡——很大的轉折。
郜譽也知道利害,見陸潛這麽說了自然不會再打擾。他窩在椅子上,看著李功一點點回放之前拍完的畫面,然後在本子上塗塗寫寫。
然後打了個呵欠。
李功正好寫完了這一段,轉頭問他:“又幹什麽了,這麽困?”
郜譽帽簷依舊壓得很低,只能看見帽子轉了轉,知道這人應該是在搖頭。“沒什麽。”他說。
“切,”李功翻了個白眼,“我不管你,反正你都把劇本交了,別的跟我沒關系了。不過你別在這兒瞎指導啊,我拍就是我拍,我有我的思路。”
“我管過你嗎?又不是頭一回合作了。”
“可你之前也沒這麽頻繁的來過劇組啊。我還以為你很看重這個本子,特意要來盯著呢。”李功沒等到他的答案,多嘴了一句,“還是說你有其他什麽在意的?比如……他?”
李功意有所指。
郜譽飄忽的眼神定住。“嗯,挺有趣一孩子,是我想要的感覺。”聲音聽不出什麽破綻。
“唉,這可是咱郜大編劇要提攜的人啊……咱認識這麽多年,頭一次吧?”
“我提攜有什麽用,我就是一個寫劇本的。”郜譽仰躺在椅子上,摘下帽子遮了臉。
李功看著好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編劇的能耐,你給他這樣一個出彩的人設比什麽都重要。更別提,他也是真的會演。”
鏡頭之下,陸潛閉眼、睜眼,入戲。
“幹什麽?”這一句質問來自孫昭——以一個隊長的身份。
周末的下午,球隊常規封閉訓練時間,正踢著隊內對抗賽,忽然兩個著便裝的成年男子表情嚴肅的直接走進了球場。身為隊長的孫昭中止了比賽,迎上了這兩個一看就不是學生或老師的人。
他擋在了球員前面,場上幾個球員莫名其妙的把球踢出了邊線,慢慢聚攏過來。“這是球隊封閉訓練時間,足球場正在使用,請不要隨便進入場地可以嗎?”
“是啊,足球無眼,誰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砸到人啊,砸傷了誰賠啊……哎這個問題我們正好可以研究研究。哪個學弟最近正學著呢?來說說啊。”
發話的是王銘西。這一年他已經畢業,趁著周末回來和以前的隊友們踢踢球,踢得正爽呢突然有人打擾,大少爺當然不乾。
兩人根本沒有理這囂張到不可一世的青年,亮出了證件:“B市公安局的。”
一語道出,所有人都愣了,接著便是面面相覷——很快就隻用看向一個人了。
“王銘西是哪一位?有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目光齊刷刷地轉向王銘西,他錯愕地挑眉:“我?”
“對,你。”一名警察有些不耐地擰了眉頭,顯然是不滿王銘西剛剛的態度,“有一個案子與你有關,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孫昭出面攔了一下:“等等,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你們竟然來學校帶走人?”這事情不對,警察這個態度肯定不僅僅是說王銘西是個知情人而已。不能這麽輕易讓人帶走。
好在王銘西的確不是好惹的,這位少爺不偏不倚恰恰是個法學高材生:“‘希望配合’?好的,我拒絕。”沒拿出拘捕令之前,拒絕就拒絕了,誰也不能怎麽樣他。
警察可能也早就知道這是塊兒難啃的骨頭,竟然沒和他急,示意旁邊的人散散,輕聲對他說:“你上周日晚上見了誰?她出事了。”
——王銘西的不敢置信地逼近一步,近乎失聲:“怎麽回事?小薈?”
警察頷首,算是默認。
王銘西剛剛囂張冷靜的外殼一瞬就被扒落,指尖都在顫,低下頭情難自控:“走,我跟你們走。”說話的功夫,他的眼眶就紅了——不知是傷心或是憤怒。
“孫昭!”他突然朝著自家隊長吼,“給我看好了球隊!我回來還要踢的!”
不明所以措手不及的孫昭下意識想應一聲,張口卻發現嗓子啞到說不出話——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王銘西突然就跟著走了?
“……是,隊長。”孫昭愣愣答應的時候,他當初的隊長,已經走遠。
其實也再沒回來踢完這一場比賽。
“過!”李功喝了一聲,轉頭一看旁邊這人已經又把帽子蓋上了。呵,裝什麽裝,當誰不知道似的。
陸潛在一邊披上衣服,狠狠揉了揉眼睛,披上了助理遞來的衣服。
媽的,真傷神,郜譽真的是給他找麻煩。原劇本這一條戲要表現的是王銘西囂張跋扈借著自己家有錢有勢覺得肯定會逃脫法律製裁,對著警察差點出手傷人,最後警察也沒能把人帶走。多輕松,多單純,多好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