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丟下手機,齊韞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平日裡的那些噩夢也都消失不見。
快入秋的日子,外面吹來了些細碎的暖風,把齊韞床頭掛著的那個捕夢網吹得擺動起來,垂下來的穗子也隨著舞動,就像是將他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全部兜住帶走,守護著主人的夢鄉。
齊韞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起來時隻覺得喉嚨疼得不行,伸手去床頭邊摸杯子,但杯子裡的水都空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降下去了不少,可還是頭暈得不行,看來今天晚上這頓飯是省了。
他實在是沒力氣再去做飯了,但也不想吃那些油膩得外賣,乾脆少吃一餐,純當減肥了。
“有點想吃老杜的粥了。”齊韞嘟囔了句。
老杜就是之前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收留自己的那個好心人,也是他讓自己有了些許活下去的動力。
那是個心地善良的老人,脾氣和人都好,就是跟盛源呈一樣,有些嘴上不饒人。
他記得自己死前生病的時候,老杜就會給自己煮一碗皮蛋瘦肉粥,然後罵罵咧咧地遞到自己嘴邊。
“你這臭小子就會給我找事情!老頭子沒錢給你買藥吃,你要是死了就給我滾出去,我這可不收你!”
齊韞笑著喝下一口溫度合適的粥,打趣說:“那你不還是給我做吃的了嗎?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真舍得看我死在外面?不然你也不會把我撿回來了。”
老頭繼續罵著齊韞,嘴裡不饒人,但卻耐著心把一碗粥都給齊韞喂了下去,罵人的話裡還忍不住穿插了一句:“還要嗎?鍋裡還有。”
這別扭老頭是齊韞最後幾年時光裡唯一的丁點念想,只不過老杜比他先一步走了,是因為車禍。
他現在越是病著,就越是想念那一碗熱乎乎的粥,可現在自己連站起身來熬一鍋米的力氣也沒有,沒走幾步路就開始暈乎乎,怕是得直接倒在了廚房間裡。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齊韞睜開眼睛,這麽晚了誰會來找自己呢?
他勉強拖著身子走到了門前,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只看見來人身上穿著很是得體,因為身材過於高大只能看見半張臉,清晰的下頜線和緊繃的嘴唇都彰顯著這人的不同尋常。
齊韞試探著問了句:“誰啊?”
他的嗓子因為感冒啞得不行,自己都被自己的這聲音嚇了一跳。
“我。”悶悶的聲音透著門窗傳了進來。
只是一句,齊韞就分辨出來了這是盛源呈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聽得太多了些,他下意識地松了口氣,打開了門。
“你……這是怎麽了?”盛源呈見齊韞滿臉通紅,渾身上下都是病怏怏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對勁。
“有點感冒,沒事。”齊韞笑笑,可是嗓子疼得連笑聲也很沙啞,咳嗽了兩聲後隻覺得自己這幅嗓子要廢了。
這怎麽都不像是個“沒事人”的樣子,盛源呈看著他皺了皺眉。
齊韞怕把自己身上的病氣傳染給盛源呈,也捂著嘴往後退了幾步。
“盛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就趕緊走吧,我怕傳染給你。”
齊韞這話說得確實沒什麽問題,但在盛源呈耳朵裡聽起來怎麽都不對勁,昨天晚上也是這樣,就像是在避瘟神似的,他還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盛源呈本是來送車鑰匙的,昨天晚上他直接開著齊韞的車回去了,今天晚上特意把車鑰匙給齊韞送回來,沒想到一開門就是這麽張“嫌棄”自己的臉。
偏偏還是自己昨天幫了忙的齊韞,多少有點小白眼狼的意味,那就別怪自己找事了。
盛源呈也沒意識到自己這行為很有圈佔領地的意味。
“我來給你送鑰匙,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盛源呈看了眼齊韞,也沒真打算進去,這都虛弱成這樣了。
“那你進來坐坐……”話還沒說完,齊韞隻覺得眼前突然黑了下,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去。
果然他剛才的預感沒錯,自己這就是要暈的前兆,齊韞下意識做好了防禦的措施,這樣至少摔下去的時候不會太疼,這個姿勢可是他以前研究過最不疼的一種。
可還沒跟地板來個“親密交流”,就被一個可靠的臂彎給接住了,齊韞本以為沒事了,但腦袋往前一歪,再次和另一個堅硬的東西來了下接觸。
這硬度完全不遜色地板分毫,直砸得齊韞暈乎的腦袋更是不對勁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鼻子裡躥進了不少信息素的味道,讓本就腦子發懵的他此時智商基本跌落到了無,整個人還能動還能說話全部都是靠著自身的肌肉記憶和為數不多的一點理智。
“你這是在胸口墊鋼板了嗎?”齊韞揉著自己被撞疼的腦袋控訴道。
“你自己往我身上撞,怪我?”盛源呈捏著齊韞的手臂,對方幾乎是把全部的重量全部都壓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卻意外得很輕,幾乎是感受不到什麽重量。
“你這都沒幾兩肉,往誰身上撞都是被撞飛。”
齊韞原來這麽瘦嗎?盛源呈只要一隻手就能把他的手臂全部握住還有些余裕。
“好餓啊……”齊韞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餓得有些麻木的肚子,語氣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些撒嬌的意味,這幾乎是他現在最渴求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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