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噎住,心想這小屁孩兒怎麽知道這是沒用的?知道沒用怎麽還認認真真改了?
正想著沒看出來小少爺有幾把刷子,隨即看到文件命名後面一個括弧:已作廢
嘶……
失算了。
好在胡林也是老油條了,也不尷尬,見狀打著哈哈:“那個,你剛來公司,路不熟,中午怎麽吃?我帶你去員工餐廳?”
章遙關上軟件直言:“你們的餐廳太難吃了。”
“……”
見過不懂人情世故的,沒見過說話這麽不給面子的,胡林氣笑了:“嘿?我們公司可是這附近有名的待遇好,再說了,你吃過?”
章遙悶頭一言不發,胡林見狀也不多說,正想自己走,回頭看到自家老板站在門口。
傅延拙偏頭看了一眼裡面,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章遙看也不看,背起包從另一邊的門口走了,胡林跟老板打招呼,傅延拙點點頭。
“去吃飯嗎?”傅延拙問。
胡林點頭,傅延拙看著樓梯口漸漸消失的章遙,頭疼的感覺愈發強烈。
他心想:門裝多了。
胡林走後傅延拙也下樓,邊走邊打電話,剛撥通就被掛斷了。
再打過去,傅延拙都看到了馬路對面的章遙,小崽子握著手機掛電話的動作一氣呵成。
真是……
傅老板七竅生煙——他都還沒生氣掛電話。
電話又在震動,章遙正要掛斷,看到馬路對面盯著自己的傅延拙。
公司在繁華地段,來往車輛川流不息,傅延拙冷著臉看他,嚴肅地前所未有。
看他的表情,歸結起來可以是一句話:你還打算胡鬧到什麽時候?
紅色的掛斷瞬間就按不下去了。
章遙站在原地忘了怎麽抬腿,他看著人行道旁邊的紅綠燈變綠,心臟的撲通也漸漸冷卻,傅延拙一步一步走過來,他覺得自己無路可逃。
傅延拙站在他了跟前。
手機還在震動。
這次,傅延拙拿過他的手機,自己點了掛斷。
看著章遙又側頭無視自己,保持倔強的表情,他押著小崽子的後脖頸就近走到了附近一家茶餐廳,服務生問他們幾位,傅延拙說兩個人,要個包廂。
章遙被他扣著後腦杓想要掙扎,可傅延拙忽然很凶,他回頭的時候看到傅延拙似乎立刻就要發怒,現在只不過是顧及著在外面還有人在。
明明是他說不可能,說誰都可以,他被堵死了所有的路插翅難飛了,怎麽傅延拙還要對自己擺臉色?
“傅延拙你幹嘛?”
傅老板本來還想怎麽跟小崽子講道理,可小崽子沒能按他那一套歪理走通就又變成了油鹽不進的一顆石頭,看見自己就躲,打電話還敢掛斷?
包廂到了,服務生看著他們的樣子也沒敢多問,甚至還貼心的為他們帶上了門,說點單可以用包廂裡的平板。
傅延拙按著章遙往進去走,章遙推搡著傅延拙:“你松開我!”
“鬧什麽?”他三兩下按住章遙將他按在了桌前坐下,章遙推著他:“你放開!”
傅延拙深吸幾口氣,勉強不那麽凶。他問章遙:“你到底想幹嘛?”
章遙硬邦邦說:“我不想幹嘛。”
不想幹嘛是這副樣子?
以前鬧別扭無非也就是為一些小事情,小孩子家家胡鬧,教訓幾句也好,順著他縱容也好,誰退一步都好,反正無關痛癢。
但這次不一樣,這小崽子走了邪路。
“這次打算跟我鬧到什麽時候?”傅延拙撐著腰深呼吸勉強維持理智,覺得小崽子這次無理取鬧到了極點:“又要離家出走嗎?”
章遙別過臉,沒幾句又紅了眼眶,脆弱地像個小孩子。
“反正你不要我。”
還要他怎麽要?還能怎麽要?
他答應了章遙不談對象就沒談過,說了他們是家裡人他們就是家裡人,他還能怎麽要?
“怎麽才算要你?非要我跟你有一個合同嗎?”
傅延拙太大聲了,章遙被他吼的愣了一下,看到傅延拙少見的失態,他更委屈。
“我……”
傅延拙氣的口不擇言問:“那我立個遺囑,認你當乾兒子?等我死了財產都給你?”
章遙立刻起身想要出門:“我不要你的錢!你讓開……”
他被傅延拙堵在門口,委屈又憤怒,可傅延拙也上火了,章遙悶頭往外走的樣子簡直火上澆油。
“不要我的錢那要一紙合同有什麽用?那種東西有了就是保障嗎?還說那種話?”
章遙覺得很難說清楚,傅延拙根本不明白,他只是……
只是太想有一個家人了。
一個不會消失,不會離開,不會不要自己的人。他是個功利主義者,傅延拙沒說透,可他就是這個意思。
章遙低頭,慢慢開口:“你說得對。”
傅延拙愣了一下,被他低落的語氣澆了一頭霧水,章遙接著說:“有了也沒什麽用。”
他是這種意思嗎?
傅老板頭疼地看著章遙。
“但是我們連表面上的關系也沒有,反正以後你還能找別人,反正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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