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自己的監護人是自己父親的朋友,他還以為也是個胡子拉碴頭髮花白的老頭,事實上來的人很年輕,也許也不應該用“很”這樣的字眼——章遙從傅延拙盡量溫和的笑容中讀出來幾分很不熟練的隨和和盡量和藹。
他想:又是一個裝模作樣的大人。
送章遙回國的是章遙父親的助理,姓隋,他快步跟出來,喊著章遙的名字,見他停在一個男人跟前,兩人似乎在說話,匆匆跟過來,問傅延拙:“傅總是嗎?”
沒得來少年的回答傅延拙還以為自己認錯了,聽到這人的話掃眼看過去,正打算點頭,跟前少年忽然開口,語氣平鋪直敘極不禮貌:“傅延拙?”
傅老板闖蕩商海哪裡見過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他愣了一下,笑容險些沒維持住,旁邊的人捂著額頭一臉頭疼,飽含歉意道:“傅總,您多包涵,這……”
“對,我是。”傅延拙很快反應過來,依舊笑意盈盈,章遙問完又不說話了,傅延拙側身讓開路:“飛了很久,累了吧?想先去吃飯還是先休息?”
章遙就問了那一句之後便沒動靜了,隋閔有些無奈,想要交代些什麽,看了傅延拙一眼,尷尬笑著欲言又止。
“那就先休息吧,家裡準備了客房。”沒有人開口,於是傅延拙做了決定,章遙依舊事不關己埋頭跟著走。
回到家,章遙環顧四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直口快:“這就是我借住的地方嗎?”
傅延拙和隋閔對視一眼,傅延拙道:“可以當作家裡。”
“當作?”章遙重複了一遍,不置可否,隨後問:“我的房間是哪間?”
在傅延拙指了一間屋子後,章遙道謝也沒有,徑直上去拍上了門。
“實在抱歉,傅總……”隋閔道歉道麻了,一方面除了抱歉似乎別無他法,另一方面又松了一口氣,因為傅延拙從始至終都沒有不快的跡象,始終風度翩翩。
傅延拙能怎麽辦?就算是燙手山芋也已經接手了。
“章遙就拜托您了。”
“當然。”傅老板看著拍上的房門若有所思。
傅老板是攻(有小可愛站反了所以來提醒一下
第3章 你好
敲開自己家的客房的時候,章遙頭髮濕漉漉搭在頭頂,應該是剛洗過澡。
章遙問他“怎麽了?”的時候連稱呼也沒有。
傅延拙至少要照顧他到成年,在此之前,他覺得他們應該有一個讓彼此都舒服的相處方式。
“你……”傅延拙若有所思,章遙看著他疑惑,傅老板舉了舉手裡的果盤說:“阿姨燒了菜,剛才喊你沒有回應,不知道你愛吃什麽,隨意做了一些,總之先吃一點吧,飛機餐大概很潦草。”
章遙側身,傅延拙不明所以,章遙道:“謝謝。”
傅老板莫名有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總的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天氣轉涼了,盡管家裡不冷傅延拙也還是象征性關心了章遙幾句,他走過去放下果盤:“那你先換衣服,頭髮吹乾,我在餐廳等你。”
門又被關上了。
嘶……這下傅老板再怎麽大度也有點惱火了。
等章遙拖遝著拖鞋一步一晃走下台階,目光落在餐桌上,冷冰冰的眸底沒忍住頓了頓的時候傅老板才終於覺得這是個小孩子了。
——一個尚在叛逆期的孩子。
一夜之間失去父親,很可憐,或許因此才會有些孤僻自閉?傅延拙的目光慈祥起來,他盡量將自己代入一個老父親的角色,包容見面以來章遙的一切不禮貌。
章遙掀起眼皮,看到了朝自己笑地有些寬慰的傅延拙覺得他有些奇怪,不過大概跟以前那些人,比如從前‘家裡’的鍾點工、比如隋閔,對他都是責任性、功利性的幾分關照——完成任務罷了。
他坐下,沉默地開始吃飯。
嗯……挑飯。
蘑菇被扒拉開,蒜苔也一口沒動,白菜隻吃了邊緣,菜幫子孤零零落在骨渣盤,西湖牛肉羹攪弄了兩下,估計因為綠色太顯眼,動也沒動,更不要說理所當然被剩下的肥肉。
章遙操著不熟練的筷子費勁地剔牛腩,傅延拙問阿姨要了刀叉,章遙接過繼續動作。
這樣子不是小刺蝟了,是個單純挑食的孩子。
傅延拙沒有結過婚,也沒養過孩子,起初還覺得有趣,看了一會兒又覺得愁人,不免想到了將來章遙走的時候要是瘦了,恐怕有人要說他虧待。不過大概也沒人跟自己算帳了,這個孩子現在舉目無親了。
想到這兒傅老板悠悠歎了一口氣,章遙抬頭看他,傅老板於是很頭疼一樣,故意揶揄道:“章遙,你很挑食。”
章遙抿了抿嘴,覺得這不是什麽好的品格,自己因該沒有,他看了傅延拙一眼:“沒有。”
說著話,還在挑剔面前盤子裡的牛腩。
“……”傅延拙覺得好笑,接著問:“還有什麽不喜歡吃的嗎?喜歡什麽,明天叫阿姨給你做。”
“我不挑食。”章遙抬眼,認真解釋,強調自己很好養活,絕不可能是挑食的人。要不是手裡活計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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