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章遙說的,對方就是他爹的朋友,非親非故,就算關系一般也總得照顧幾分表面,他這話說的很中肯,但是聽在章遙耳朵裡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蔣聽的話說不上一針見血,但就是讓人不得勁兒。
章遙掀了掀眼皮:“下周我就搬回去住。”
“就是……嗯?你要回去了?”蔣聽順著說完反應過來,這不都可以回去了,怎麽章遙還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章遙點了點頭,在男人腦門上畫了一隻王八。
“那你還惆悵個什麽勁兒啊?”蔣聽是真的不理解。
章遙說:“但是他要出差。”
所以蔣聽無心的一句話殺傷性就更大了,章遙也想,是不是傅延拙只是為了表面上看得過去才這麽遷就自己。
蔣聽聞言更不明白他。
“出差就出差唄!”蔣聽巴不得自己爹媽出差,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無法無天多好,章遙幹嘛這麽在意他那個叔叔?
當然,章遙也說不清楚,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跟傅延拙剛和好,應該有一段重歸於好的磨合期,自己慢悠悠回去,他們關系疏遠幾天,然後慢慢再和好,跟之前一樣。
可是現在這樣,就像是一夜之間回到了之前,傅延拙匆忙糊弄好自己又接著去忙了,一點兒都沒有過渡期,在他眼裡很大的一件事情就這麽不痛不癢過去了。
他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別扭的小朋友心裡不舒服。但是又沒有立場指責傅延拙,只能悶悶生氣,在紙上給傅延拙頭頂串王八糖葫蘆。
一周很快過去了,周末司機來接章遙,他拿著自己的箱子下樓,果不其然沒看到傅延拙。
傅延拙走之前給他發了消息,他不想回,於是當作沒看見,後來居然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傅延拙再也沒有多發一條過來,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沒功夫搭理自己。
最近幾天蔣聽纏著他要他教自己畫畫,說想要跟他追的那個女生多一些共同話題,對此章遙不厭其煩。
他也只是自學的半吊子,根本沒什麽能教的,也壓根不想搭理花孔雀一樣的蔣聽,終於熬到了周末,能夠擺脫聒噪的蔣聽了,但是一想到回家又要面對冷冰冰的家裡,章遙更不痛快。
傅延拙真的很煩人。
路上,他終於忍不住給傅延拙發微信。
小崽子:喂
手機震動幾下,傅延拙剛開完會,看到小崽子的消息勾了勾唇。
老狐狸:幹什麽?回家了嗎?
小崽子:還沒有,張叔叔來接我,剛上車。
傅延拙心裡滋味兒複雜。
小崽子我行我素,對誰都算不上很有禮貌,但是對自己好像特別沒大沒小?可是頭沒開好,規矩沒從最開始立下來,現在說已經沒用了。
老狐狸:好
章遙看著那個好字,覺得傅延拙太敷衍了。他直接忽略自己開頭那個不禮貌的“喂”字,單方面對老狐狸下評判:敷衍。
他對自己,真的,很!敷!衍!
小崽子:你什麽時候回來?
傅延拙幾乎能想象到小崽子不耐煩都表情和微微的白眼。
助理來找他,休息時間到了,傅延拙想了想,回:還不清楚,怎麽了?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嗎?
章遙半天沒說話,傅延拙想了想,聽說最近他們國高在組織學生報冬令營。
說起來,章遙也到了擇校的時候。
他差點忘了,章遙現在還是外國籍,上大學的話……
小東西很快就要要成年了呢,傅延拙想。
章遙來他身邊居然已經大半年了,來的時候是個小混帳,現在……
現在依然還是個小混帳,甚至有時候變本加厲。
傅延拙在心裡罵小崽子不好收拾,他不知道,章遙也正在罵他。
章遙在心裡給傅延拙頭上堆了十多隻老王八。
老奸巨猾!
傅延拙騙他回家,還騙他說什麽不會馴養自己,可他現在明明還是被馴養了,明明將自己變成離不開人的野獸。傅延拙那個老狐狸,騙他回來又晾著自己,他太壞了。
傅延拙不回消息了,可微信不斷彈消息出來,章遙看了一眼,全是蔣聽。
“章遙!救急!”
“什麽是構圖原理?”
“黃金分割是什麽?”
“三分法二分法是什麽?!”
章遙:……問這些做什麽?
他看上去很專業嗎?
蔣聽:我跟江琳說我也是學美術的!
章遙:江琳是?
蔣聽:我最近喜歡的那個女生!!!美術生,巨好看!!!
蔣聽:你快說呀!!!
章遙:。。。
蔣聽:?
章遙:你談戀愛每次都這麽費勁嗎?
蔣聽:別胡說,我沒談戀愛。
章遙面無表情敲字:哦,對不起,忘了,你還在追。
蔣聽:別廢話,快告訴我上面那些都是什麽!
章遙:無可奉告
蔣聽:?
蔣聽:章遙你有人性嗎?
章遙:對不起啊,沒有。
蔣聽:你告訴我,快告訴我,求你!
切回去看了一眼,傅延拙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章遙不耐煩地切回蔣聽的界面,回復:有沒有可能如果你不是問我,而是問百度的話,你已經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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