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走過去掀開被子,一隻小狼崽玩偶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隻做工不怎麽精致的小狼,模樣卻十分可愛,眼睛、鼻子、小狼爪都是圓滾滾的,胸前有一戳雪白的絨毛,後背上的毛是淺灰色的。
池越記得這隻玩偶,還是他在電玩城幫許策在娃娃機裡抓的。
那天,許策幫他補過十八歲生日,打完電動吃完飯,許策陪他在路邊等出租車,手裡一直抱著這隻傻兮兮的毛絨玩具。
許策抱著玩偶的樣子特別乖,也特別孤單。
那個時候,是池越一直在逼許策接受自己,他不管不顧地把許策一次又一次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如今……他仍然在逼許策,逼許策有一天能真正地對自己敞開心扉。
五年過去了,小狼玩偶的顏值一落千丈,胸前的絨毛不再雪白,深灰色的大尾巴也耷拉了下來,然而許策依舊把它當成什麽了不起的寶貝似的,放在枕頭邊,還用被子籠住它的身體……這種被珍視、被想念、被寵愛的感覺,讓池越心疼得厲害。
池越在玩偶和枕頭中間,還發現了一支錄影筆,是那支當年遍尋不見,許策送給他的錄音筆。
池越拿起錄音筆,打開電源,屏幕上顯示出裡面的音頻文件名,已經沒有當年許策給他錄製的英語文章。
池越按下播放鍵,聽到了自己的聲音,“Actually that’s my secret - I can’t even talk about you to anybody because I don’t want any more people to know how wonderful you are.”
這是《夜色溫柔》裡的一句經典台詞,是他去參加數學冬令營,在飛機起飛前發給許策的微信語音。
記憶隨著時光的裂痕呼嘯而來,突然間,池越覺得手裡這支小小的錄音筆變得沉甸甸的,幾乎讓他握不住。
池越深吸一口氣,按了下一條,仍然是他的聲音,直到最後一條播完,全是他的聲音……有些是他練習口語時,對著錄音筆隨意錄入的人物對話,有些是從微信語音裡翻錄過來的……錄音筆上的按鍵早已斑駁褪色,是被人頻繁使用後留下的歲月痕跡。
池越看向窗台,他瞬間想起了這株枯樹枝的來歷,是他從自家小院的臘梅樹上折下來的。許策特別喜歡這棵臘梅樹,那日下著小雪,許策從他家離開時,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幾眼,池越便趁他不注意,悄悄折下一株,在許策上了出租車後突然塞進他的懷裡……
池越還記得,許策的眼睛當下便亮了幾分,捧著臘梅花枝高興地朝自己揮手,高興得像個孩子。
池越閉上眼,許策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客廳傳到臥室來,池越想立刻打開門,走出去,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臘梅、玩偶、錄音筆……許策藏著的秘密,就這樣赤裸裸地撞進池越眼裡。
池越心口鈍痛,他知道許策愛他,即便五年前說分手時,應該也是愛他的……卻不知道許策的愛隱藏得這麽深重,一隻做工粗糙的玩偶,一隻老舊斑駁的錄音筆,一株墜著手工花的臘梅枯枝……就是許策所擁有的全部回憶。
五年來,池越想許策的時候,只要劃開手機,打開電腦,哪裡都能見到他。
而許策,只能懷揣著少之又少的舊夢,和回憶度過每一天。
許策送走鍾雁楠後,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
池越打開門,許策端著杯熱茶站在門外,“小崽,電話會開好了?”
“嗯。”池越接過熱茶放在一旁,然後用力地將許策扣進懷裡,凶狠地封住了他的雙唇。
池越突如其來的炙熱氣息讓許策全身的血液瞬間燃燒起來,池越把許策抱得很緊,緊箍在腰上的手似乎要把肋骨給生生掐斷。
池越的舌尖長驅直入,抵住許策的上顎直接刮到喉頭,許策忍不住抖了一下,池越鉗住他的脖頸,狠戾地卷過他的唇舌瘋狂吮吸,許策的大腦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池越吻得缺氧了。
凶狠的親吻順著雙唇一路向下,池越用鋒利的牙尖啃噬廝磨著許策的下頜,喉結和鎖骨,極度躁動的本能,讓他想要用力地撕咬,想要懷裡的人哭著對他求饒……然而,尚存的理智還是讓他心軟了,他總是舍不得許策痛,也舍不得看到許策留下眼淚……
池越極力壓製著自己想要發狂的欲望,收回利齒,雙唇重新沿著鎖骨、喉結輕輕吮吻,一路向上,再次狠戾地封住了他的唇。
池越凶狠的掠奪讓許策瀕臨窒息,直到唇邊溢出無法呼吸的呻吟,才讓池越稍微放開一些,許策軟在池越懷裡,臉頰燙得厲害,眼裡浮著濕漉漉的水光。
池越扣住許策的後腦杓,眼眶赤紅,聲音暗啞,“放在枕頭邊的玩偶洗得都褪色了,破破爛爛的梅花樹枝舍不得扔,還偷偷拿走我的錄音筆……就那麽喜歡我?”
許策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他慌張地看向床頭,池越的手緊緊扣住他,不準他動,“我都看到了,還想藏?”
許策惶惶然地看著池越。
“為什麽拿走我的錄音筆,不是你送我的嗎?是在決定分手的時候,想給自己留個念想?”
池越惡狠狠地盯著許策,“既然都分手了,為什麽還要留著前任的東西,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是要聽著前任的聲音才能入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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