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回家的時候,瞥見許策的小轎跑風風火火地從遠處開過來,剛在路邊停穩,人就急急忙忙地從駕駛室奔了出來。
池越沒做停留,直接開門進院子,身後傳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池越按捺住想要回頭的念頭,徑直關上門,待許策跑到門口時已經見不到池越的身影,許策有些沮喪,小聲嘟囔,“我煲了湯呢。”
保溫桶很重,許策提得吃力,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敢按門鈴,最後只能拎著大包小包走回到車旁,先把保溫桶放進行李箱,然後繞到駕駛室準備歇下腿,剛坐定,一抬頭,突然見到池越又走了出來,站在他車旁。
許策隻怔楞了一瞬,立刻開門下車,走到離池越三五步距離的地方站定,“小崽……”
池越沒有講話。
“是要出門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可以放到晚上的,如果晚上沒有應酬的話,就不用叫外賣了。”
池越面色平靜地看著許策,“你腿怎麽了?”
許策又愣了一下,“嗯?”
“我問你腿怎麽了?”
許策心底瞬間湧過洶湧的暖流,垂下眼輕聲答道:“昨晚拍大夜戲的時候撞了膝蓋,不嚴重。”
許策膝蓋的傷確實不嚴重,當時就去醫院拍了片,沒有傷到骨頭,後面又嚴格按醫囑噴藥加冷敷,但因為傷的位置不巧,走路牽動到傷處還是挺痛的。
許策怕池越又要走,趕緊小跑回車頭的行李箱,把保溫桶重新拎出來,“小崽,裡面有四個內碗,裝了兩份菜,一份湯,米飯是你愛吃的煲仔飯,剛做好沒多久,還熱乎呢。”
許策忐忑地將保溫桶遞到池越身前,指尖微微發抖。
“一起吃吧。”池越看了許策半分鍾,說道。
他接過許策手裡的保溫桶,轉身往裡走。
“嗯。嗯?”
許策的腦子空白了一瞬,池越說什麽?一起吃?是對我說的嗎?
待到回過神來,許策的第一反應是不知所措。
一腔孤勇的勇氣仿佛突然間豁開了一個小口,他渾身僵硬地站在開滿薔薇的藤蔓下踟躕不前。
池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磨蹭什麽。”
許策應了一聲,眼裡浮起淚光,心裡很疼,心疼池越對他的心軟。
時隔五年再次走進這棟小洋房,許策百感交集,他不敢多看,跟著池越走到餐桌前,把保溫桶裡的食物拿出來,打開蓋子,飯菜香瞬間飄了滿屋。
一頓安靜的午餐,池越吃得很快,放下碗筷的時候池越對許策說了聲謝謝。
許策小聲說不用謝,站起來收拾餐桌,過了會兒,池越回到餐廳,手裡拿著一瓶藥油,讓許策把褲子卷起來。
許策連忙擺手,“不用了,都快好了。”
池越面無表情地看著許策,沒有講話。
許策在池越的目光下越來越慫,他隻好重新坐回到餐椅上,硬著頭皮把褲腿卷起來。
撞傷處青紫一片,腫脹得厲害,瘀血布滿了整個膝蓋,池越頓了兩秒,然後彎下腰半蹲在許策面前,乾燥溫暖的手掌很輕地攏住那片刺得他眼睛痛的傷痕。
許策本就鼓噪不安的心跳,驟然間又快了幾分。
池越打開瓶蓋,將藥油倒在掌心搓熱後,覆上許策的膝蓋輕輕揉搓。
許策全身都在細微地發抖,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別的原因。
池越問他,“很痛?”
“不痛。”許策小聲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許策忍不住解釋道:“小崽,我…不是故意撞傷膝蓋來博同情的,拍戲難免會受傷,是意外。”
“嗯。”
簡短的兩句對話後,餐廳裡又恢復了難堪的寂靜,許策努力憋回眼底的濕意,他不敢看池越的臉,隻好轉過頭看向客廳,雙手藏在身後攥得很緊。
客廳放著一個行李箱,隔了好久,許策輕聲問道:“小崽要出差嗎?”
“去SY市一周。”
許策點點頭。
池越不理他,他心裡難過,池越願意和他說話,他心裡卻更加難過。
想到接下來又要有一周的時間見不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許策忍不住說道:“SY市現在是冬天吧,雖說那邊的冬天也不太冷,但早晚溫差挺大的,要多帶幾件厚衣服。”
“好。”
許策問得很小心,“待會兒…我幫你收拾箱子好嗎?”
池越抬頭看了許策一眼。
池越的五官比學生時代更立體了,眉眼深邃,帥得扎眼,當池越安靜地看向他時,許策根本無法招架。
他豁出去,鼓起勇氣說道:“你工作忙,我幫你收拾箱子可以節省你好多時間。”
池越給許策揉好膝蓋,洗了手去書房開電話會。
幫忙收拾行李的提議,池越沒點頭,但也沒有明確拒絕,所以許策厚著臉皮走到二樓。
許策先查了下天氣預報,未來一周SY市白天氣溫在十五度左右,晚上最冷的時候只有八、九度。
許策思討,以小崽工作狂的作風,得多帶些正裝,襯衫至少要準備十件,西服外套也得多帶幾件,小崽不怕冷,厚的衣褲帶兩套應該就夠了。
許策站在衣帽間裡有些猶豫,是帶黑色的大衣,還是深灰色的?許策想象了一下池越穿深灰大衣的模樣,肯定超級帥,嗯,不能讓他打扮得太好看,身邊本來就一位形影不離的助理帥哥,萬一再被別人看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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