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告知池越,病人的內傷不嚴重,沒有髒器損傷,外傷看起來駭人,但也基本都是淺表傷口,只有腳踝最嚴重,需要打石膏並臥床休息一段時間。
池越幫許策辦好住院手續。
許策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病房裡明亮的燈光照在許策絨密的睫毛上,投下了淺淺的淡影,又小又尖的下巴半掩在被子下,看上去像一個年紀很小,受了委屈後卻沒人安慰,只能獨自一個人,悄悄哭完後安靜睡著的少年。
池越避開許策滿身的傷痕,輕輕碰了捧他的手背,有些涼,於是池越小心翼翼地將許策的手塞進被子裡。
正在此時,許策的手機突然響了,池越拿過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青泓哥”,池越垂眼看了屏幕幾秒,摁下了通話鍵。
祁青泓趕到醫院的時候,許策還沒醒,池越站起來對祁青泓說道:“你能守他一會兒嗎?我要回趟家,拿些住院需要用到的東西過來。”
祁青泓走進來,坐到許策病床的另一邊,面色深沉地看這許策的臉,良久後才低聲說道:“我去買。”
池越搖頭,“許策愛乾淨,毛巾什麽的沒提前洗過,他用起來會不舒服的,家裡都有現成的,我來回一趟很快。”
祁青泓抬眼看了看池越,低聲說好。
池越來回一趟確實很快,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當他拎著大包小包推開門的時候,發現病房裡除了祁青泓,還有一位美麗優雅的中年女士。
許策已經醒了,這位女士正小心翼翼地喂許策喝水。
許策喝了大半杯水,說話的時候嗓子還是啞得厲害,“郭姨,真不用這樣,都是小傷來的,我自己喝水一點問題都沒有。”
許策扭了下身體,想逞強自己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病房裡的三個人同時出聲阻止他。
“你就聽點話,好不好!等身體恢復健康後再活潑!”祁青泓蹙著眉心吼了一嗓子。
池越聽到祁青泓吼許策,心裡十分不高興,冷著臉把家裡帶過來的牙膏牙刷,毛巾,臉盆,抽紙,拖鞋等東西一一放好。
許策半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心情還不錯,他笑眯眯地介紹道:“池越,這是我郭姨,青泓哥的媽媽。”
“郭姨好。”池越打招呼。
“姨,這是小池。”
郭思佑對著池越點了點頭,看樣子許策應該是經常在她面前提起池越。
郭思佑目光溫和地打量了池越一番,態度真誠地感謝道:“小池,這次幸虧有你。”
池越面色冷淡地搖了搖頭。
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早就過了,可能是因為池越給許策定的是單人病房,病人又是剛剛從急診轉過來的,護士暫時沒有來趕人,但許策開始趕人,“太晚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就一腳踝錯位的輕傷,別擔心了。”
祁青泓蹙著眉心沒有講話。
許策啞著嗓子小聲勸道:“大家都趕緊回家,睡美容覺的睡美容覺,明天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都不準來醫院。”
郭思佑抓著許策的手,眼圈紅得厲害,“我不走。”
許策掌心上的傷口被郭思佑蹭了一下,痛得臉色又白了幾分,但他沒有做聲,軟聲軟氣地對著郭思佑撒嬌,“郭姨,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別勸我,今天晚上我肯定要守在這裡的。”
許策掀起眼皮悄悄看了祁青泓一眼。
祁青泓接到指令,又看了一眼許策發白的臉色,低聲勸道:“媽,你在這裡起不了作用,還影響策兒休息,今天你就先回家,明天白天再來看他。護工我已經請好了,你放寬心。”
郭思佑沒好氣地看了祁青泓一眼,“你請的護工?那我是不能放心的。”
祁青泓:……
許策用眼神詢問:你出櫃的事,我姨還沒消氣?
祁青泓用眼神沉痛回答:嗯……
雙方僵持不下時,池越說話了,“郭姨,祁,哥……你們都回去吧,我守著他。”
許策立刻說道:“我要你守著幹嘛,都說請了護工了,你跟他們一起走,青泓你幫我送一下池越。”
池越擺著一張臭臉,“我不會走的。”
許策:……
最後討論交涉的結果(其實是池越單方面不搭理人的結果),祁青泓送郭思佑回家,池越留在病房陪夜。
等人都走後,池越面無表情地交代護工:“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今天晚上用不著你,都我來。”
護工:……
池越補充道:“工資照結,你直接問請你的那個人要。”
許策:……
終於病房裡只剩他們倆人,池越走到大門旁,關掉了幾盞敞亮的頂燈,然後走回到許策身旁,抬手摸了摸許策額頭的溫度,低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喝水嗎?”
許策搖頭,目光溫柔地看著池越,然後向著池越伸出一隻手來,池越立刻攏住了許策的手,還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許策手上所有的傷口。
許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嘴角也彎彎的,“小崽越,你打架也太厲害了吧,帥到不行,亮瞎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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