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天接過人偶,將它的雙手快速卸掉, 便用力扔到地上, 看似平平無奇的手杖底部彈出金屬尖刺, 毫不留情地貫穿人偶的眼睛。
被釘死在地上的人偶:?
你是不是打錯人了?我是你一直供奉的神啊!
喬志天看起來孱弱, 但那尖刺卻能扎入木地板五厘米深, 任由人偶如何掙扎, 都無法撼動手杖半分。
“你不想和喬妮永遠在一起了嗎?”它的聲音沒有受到殘破軀體的影響,端莊肅穆中帶著一絲蠱惑, 它的身上開始冒出黑色的霧氣,化為絲絲縷縷鑽入喬志天的身體中。
然後被卡在衣服上。
“……怎麽鑽不進去?”人偶聲音疑惑。
它忘了, 倘若信徒不再信仰神明, 那些控制之術不過是無用的黑煙。
細如絲線的黑氣匯成一個大鑽頭, 朝喬志天的頭上襲去。
喬志天看不見那些黑氣,仍舊處於憤怒之中的他用力轉動手杖,人偶又往下凹了幾分,空中的黑色大鑽頭也隨之潰散。
他捧著那兩隻瑩白手臂悲痛:“這是喬妮的手,你怎麽能……你怎麽敢!”
他每說一個字,就要轉動一次手杖,地上的人偶已經完全變形,支撐不住冒出個虛弱地“嚶”,而閉著眼睡得安詳的喬妮則冒出個愉悅地“嘻”,把人偶氣得再度掙扎。
眼看從這得不出什麽更有用的消息,喬志天抱著喬妮來到簡荒面前,朝他鞠了個躬,懇求道:“請執行者大人為我除去這邪祟。”
簡荒:“我說過,我出手的話,只有徹底消亡。”
喬志天點頭表示了解,他去跟特殊事件處理機構求助時,遇到的正是簡荒,所以他了解這個人的行事作風,要麽不出手,出手便是無妖生還。
但他要的,就是讓這個搶了喬妮東西的妖怪徹底死去。
人偶好像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掙扎著大喊:“你怎麽能這樣!我是神!我是你們供奉的神!”
“就算是神也不能搶喬妮的東西!”喬志天憤怒道。
黑發人偶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在這人眼裡,能夠實現願望的神,還比不過他手裡的那隻人偶嗎。
……就,有點羨慕,明明只要再快一點,它就能徹底擁有屬於它的信徒了。
身體四周有火焰燃起,那是不耐煩的簡荒在動手清理鬼怪,黑色的濃霧逐漸消失,它感覺自己的神智也開始渙散。
它艱難地轉動眼珠,試圖用感情牌打動對方:“人類的一生不過短短百十年,跟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好嗎?雖然我不喜歡你頭髮和眼珠的顏色,但是沒關系,我會為你造一個新的,我會像你為喬妮梳頭那樣,幫你打理黑色的頭髮。”
“你想要的,不過是符合你心意的玩偶。”喬志天冷淡地戳破了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本以為只有人類才會對奇異的發色產生歧視,沒想到連妖也是,還好他的喬妮不是這樣。
想到喬妮,喬志天的神色溫柔了幾分,趁著人偶還能動的時候,他惡劣地對它進行補刀:“能和喬妮永遠在一起,自然是好的,但是和你永遠在一起,那還不如馬上死了。”
人偶的眼睛猛然瞪大,似是死不瞑目。
喬志天冷眼看著,將手裡的兩隻手臂扔進火中,被這種東西用過的手,已經髒了,他還是給喬妮再做個新的吧。
高溫到扭曲的火舌在地板上跳動,卻只有其中的人偶在燃燒,濃厚的黑氣散去,地上甚至連灰燼都沒有,尖利的手杖底下,壓著個黑紅色的稻草人,帶著衝天的腥氣。
簡荒從季明希的手裡拿過百妖收集冊,上面寄生鬼的名字正在消失,他說:“居然是寄生鬼,膽子很大嘛。”
“寄生鬼?”喬志天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看到簡荒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季明希解釋道:“就是剛才那個人偶,它們通常喜歡血腥的東西,如果有人對它許願,便會與它構建聯系,被它日夜蠶食生氣,最後主體死去,徹底化為寄生鬼身邊一個供它馭使的軀殼,就像寄生蟲一樣。”
也許正是喬志天與喬妮跟寄生鬼許願,說要永遠在一起,才會導致兩人被寄生鬼吸食生氣。
那個他們在樓梯間遇見的黑發喬志天,正是寄生鬼吸食喬志天生氣幻化出來的軀殼,隻待喬妮將喬志天殺死,寄生鬼便能擁有完整類人的喬志天軀殼,而不是剛才那個手腳扭曲的異形體。
沒想到竟是這種惡心的東西,喬志天皺著眉,連那手杖也不要了,緩慢地走到自己的輪椅那坐下,說:“我沒有跟任何東西許過願,也許是和喬妮玩耍時說的話被它當作許願吧。我因為白化病自幼被當作異類遺棄,只有喬妮與我日夜相伴,吃過那麽多年的苦,我早就不信求神拜佛實現願望那套了。”
他把喬妮的身子擺正,然後緩慢地挪動輪椅往下走,嚴肅道:“說起來可能有些離譜,我覺得我的記憶被人篡改了。”
“我不知道它是哪來的,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好像它本就該出現在家裡,我也應該每天燒香供奉,只是看到喬妮的手出現在它那時,我才意識到不對,因為我不可能會讓威脅到喬妮的東西進家。我的記憶可能,不,是一定被人改過,無論是記憶斷片還是寄生鬼的存在合理化,都不正常。”
這描述真是該死的熟悉,同樣是記憶斷片加某些存在合理化的受害者季明希將頭轉向簡荒,這題超綱了,他不會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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