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餓也化為餓鬼模樣,一口將這危險人物吞下,然而對方竟然徒手撕開那張嘴,又從餓鬼的嘴裡跳了出來,堅持往喬妮那邊走去。
“是長生門亂魔香的味道。”餓餓被撕裂的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眼看自己的力量派不上用場,他又化為孩童的模樣,縮到角落裡不打擾別人發揮。
長生門喜歡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用處最廣的就是亂魔香,長期浸淫於此能激發生物的凶性,使其變成受暴怒與戾氣支配的怪物。
“幫我製住他。”季明希說完簡荒便閃現在無頭人身後,帶著閃電的劍柄擊中蝴蝶骨處。
如果是普通妖物,此時不說暈倒,至少也會被電得行動遲緩,但這人卻沒有任何踉蹌,依舊堅定地朝喬妮那裡走起。
何金寶也被嚇得不敢動彈,許久才反應過來,急吼吼地翻找兜裡的符籙,一股腦地砸過去,金光閃爍,爆炸聲此起彼伏,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就連學生們都感覺心驚。
如不是在老師的結界內,他們少不了要受點傷。
然而光芒散去,那個無頭人依舊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只是身上的暴躁感越發強盛,聲音也像憋著火氣,委屈而又震怒:“你打我?既然你也容不下我,為何當年還要散盡修為救我!我就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只有我、只有我……”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簡荒一劍劃破舊傷,雷電順著長劍導入傷口,即使這人再怎麽強大,也抵不過帶著天道力量的雷光。
抽搐幾下單膝跪倒地上,把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不愧是冷漠無情的製裁者,連那麽大的八卦都沒興趣。
簡荒收回劍,盯著眾人難以言說的目光,他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道:“沒怎麽留過活口,所以力道把握不準。”
對於他們這種殺戮機器來說,殺死很容易,活捉卻很難,所以沒有一擊拿下真不是因為他菜。
在老師結界底下苟著的眾人:……
對不起,是他們給體育老師丟人了。
季明希想起以前的事,笑道:“現在已經很厲害了,你以前光是拔劍就讓對面灰飛煙滅。”
與簡荒剛見面那會兒,對方劍下沒有一個活口,所以他有什麽事情都不會讓簡荒動手。
現在想來也覺得神奇,被他說過一次以後,堂堂製裁者不但真的聽話不對妖動手,竟然還多次練習刀下留活口的技能,可以說是十分努力了。
他把之前鹿迎春贈他的花瓣拿出來,生機不僅可以治愈傷口,還可以驅逐負面能量,他正要將花瓣裡的生機引過去,那個單膝跪地的無頭男人晃動幾下,看起來似乎又要站起來。
四周有雷電凝起,爭先恐後地往傷口裡鑽,但那個男人的行動沒有絲毫受阻,仿佛皮肉裡的雷電不過是毛毛細雨落在身上,不痛不癢。
殺氣衝天,即使看不到這人的面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發出的瘋狂。
簡荒皺眉,長劍在燈下反射出寒芒,這樣的妖,不能留。
何金寶被這殺氣嚇得癱軟,連聲音也打著顫,他知道這個無頭男人是危險的,但是讓他眼睜睜地看這人去死,他也做不到,他硬撐著說:“不準動,要是你還想讓我當你道、道侶的話,就坐在原地不準動!”
因為虛弱,他的聲音其實很小,沒有人把這話聽進去,只是警惕地盯著那個大塊頭,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無頭男人奇跡般地停了下來,委委屈屈地坐在原地,即使依舊暴躁,卻比剛才安全得多。
一句話,比什麽武力都強。
何金寶搖搖晃晃地爬過去,握住無頭男人的手,那抹刺人的殺氣也平息了下去,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說:“老師,您想做什麽就做吧,就算是……殺了他也行。”
無頭人身上的怒氣值又開始飆升,但他什麽也沒做,惡狠狠道:“那你也得死。”
何金寶苦笑,“好,一起死。”
無頭人沉默了許久,忽然身子一斜倒在了何金寶的懷了,甕聲甕氣地說:“算了,你別死了,最後抱抱我好嗎,我想死在你的懷裡,我的頭真的找不到了,你別嫌棄我。”
何金寶:“沒嫌棄你,沒腦子是個比喻,我就是想讓你考個試拿身份證,這樣咱們就可以去別的地方了。”
季明希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感動道:“其實也沒到需要生離死別的地步,不過之後事情過去了可以和我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
要不然他的小腿都要被八卦的季車車給抓爛了。
花瓣裡的生機十分精純,饒是如此,也勉強足夠淨化無頭男人身上混亂的氣息,也不知道他被人折磨了多少年才變成這副模樣。
混沌的黑氣散去,無頭男人一聲不吭地倒在何金寶的懷裡,連胸口都不再起伏,跟一具死屍無異。
何金寶哆哆嗦嗦地探向男人的心臟,那裡沒有任何跳動,他的眼淚驀地落了下來,問季明希:“死了?”
季明希:“……他好像本來也不是活著的。”
“活著的,活著的!該講故事了!”季車車努力引起注意,但是何金寶就跟丟了魂一樣,什麽也聽不進去。
季車車緊緊抓著老師的小腿,急得不得了。
“嘶。”季明希把小朋友的手給掰開,聲音低沉宛如惡魔低語:“再不起來你道侶就要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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