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媳婦兒?”他臉還癟著,還也有點白。
“你坐副駕,我來開車。”
唐嶼庭下了車,顛兒顛兒地跑到副駕坐上。
開了沒一會兒,我說:“這一個月我去爸媽那住。”
唐嶼庭不說話,我也沒說話。
我把唐嶼庭送下之後就走了,一直開出小區,拐了個彎兒,後視鏡才看不到唐嶼庭了。
我爸見我半夜回去,一如既往勸分,嘟嘟囔囔說了半天,這回聽我沒吭聲反駁,我媽也看出來了,我跟唐嶼庭這次的問題可能不輕。
不過她沒多說什麽,隻讓我回房間好好休息。
我突然轉身問我媽:“媽,你跟我爸,是怎麽堅持在一起三十年的?”
我從小到大的印象裡,爸媽感情一直很好,我很少見他們吵架,我爸脾氣暴躁,但他卻拿我媽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媽只要一生氣,我爸大氣都不敢出,比誰都慫。
我當初跟唐嶼庭在一起的事兒,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媽說要離婚,我爸一聲都不吭了,這些年也就嘴上說說。
我媽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不過她很快就笑著回答我了。
“我跟你爸啊,也沒什麽好說的,能忍就忍,忍不了就再忍一忍,現在呢,只要陽光燦爛,還有明天我們就知足了……”
唐嶼庭:
真累。
公司來了電話,我還是得去開那個會才行,可能是因為感冒,總覺得渾身酸疼,沒勁兒。
陳璽進了公司,頭也沒回,一直到保安過來跟我說這裡不能停車,我這才把車開走。
或許是公司裡的人都能看出我臉色跟心情不太好,會開的倒是很順利,關於後續一個項目的提案很快就通過了,我提了幾點要修改的內容,又安排了一下後續的工作就回了辦公室。
我辦公室裡有常備的藥,吃了感冒藥直接進了休息室,躺在休息室床上想睡一會兒。
但我閉著眼半天也沒睡著,這個休息室陳璽也來睡過,他只要一來,辦公室門一反鎖,沒羞沒臊的事兒反正我們是沒少乾。
想當年我大學剛剛開始創業的時候,租的辦公地方特別小,那時候忙得腳不沾地頭頂冒煙兒,我天天加班到半夜,所以經常睡在辦公室。
我在辦公室裡放了一個墊子跟一條毛毯,累了就直接把墊子一放,躺在墊子上睡覺,起床之後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完了之後繼續乾活。
那時候我們還在上大學,我因為出櫃的事兒跟家裡鬧僵了,我爸一開始還支持我創業,後來直接斷了給我的資助,有一次周轉不開,陳璽把他所有的家當都拿給我了。
我問他,我要是賠了怎麽辦?
他當時挺直腰杆兒,用手拍拍胸脯,學著梁山好漢特仗義地說:“只要兄弟在,其他都不重要,金錢都是糞土。”
我捏他臉:“我不是你兄弟,我是你老公。”
那時候我忙,陳璽也忙,但他只要一休息就會過來給我跟底下的員工送飯,還幫忙打打下手,衛生也都是他弄,我著急的時候脾氣大,都是陳璽在後面給我說好話。
現在公司裡的老人都把陳璽當自家人,那些人能在我開不出工資的時候還願意跟著我乾,我知道陳璽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有時候他拍完照片,能連著休息兩天,晚上我讓他回家睡,他不願意,就跟我直接在墊子上睡。
辦公室太小了,能利用的空間都利用上了,文件櫃跟各種雜物就堆滿了辦公室,剩下的那點空間就能放張墊子,我們倆就擠在一起,但都得蜷著腿才行,他就縮我懷裡,兩個人一直摟著睡,一整夜都不帶松手的。
但是地板返潮,墊子太薄,第二天陳璽一醒,整個人都腰酸背疼的,但他又不說,後來給我買了個加厚的墊子,那樣的日子我們過了一年多。
後來我的事業慢慢起步,辦公地點換了五次,一次比一次大,每次我都會在辦公室裡特意弄一個小休息室,哪怕能放張折疊床都行,因為我再也不想讓陳璽跟我睡地上了,我心疼。
現在的休息室很大,放的還是雙人床,但陳璽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們倆摟著一整夜不撒手的事兒也沒了。
躺在軟軟的床上,我現在隻覺得渾身不得勁兒,怎麽睡都不舒服。
可能是感冒藥的緣故,我還是睡著了,醒的時候天都黑了,我麻利兒爬起來,搓了搓臉,掏出手機一看,除了葉三兒的幾條信息什麽都沒有。
葉三兒還是那幾條車軲轆話來回說,我沒給他回。
我給陳璽發了幾條消息,先是問他吃沒吃飯,又賣慘說自己頭疼,知道他還在攝影棚,又跟他說晚上去接他。
我在陳璽公司門口一直等到九點多,他才從公司裡出來。
陳璽看上去好像特別累,肩上背著他的相機包,兩手揣在兜裡,低著頭走路,晚上有風,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
最後他掏出手機站在台階上,身後滿是霓虹,陳璽站在燈光裡,卻顯得有點寞落。
我摁了喇叭他才注意到我,站在台階上愣了半天才朝我走過來,讓我去坐副駕,他來開車。
我知道陳璽這人心軟,他是擔心我頭疼所以才不讓我開車,可是他上車就說後面一個月去他爸媽那,把我還想賣慘博同情的話硬生生堵了回去,之後把我送到家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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