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沈聿瀟沒有防備,被幾個穿著黃色軍服的人給團團圍住,這幾個人不知道沈聿瀟,隻以為是過路的,便當壯丁給抓走了。
沈聿瀟幾次找機會逃跑,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打鬥中被一悶棍打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沈聿瀟在一片乒乒乓乓的捶打嚎叫聲中醒來。探照燈的光芒有些刺眼,沈聿瀟適應了很久,才能看清楚周圍。
這似乎是一個山動,嶙峋的石壁上掛著苔蘚和蜘蛛。周圍布滿了肮髒的鋪蓋卷,沈聿瀟隨手摸了摸,潮濕的很。
沈聿瀟努力晃了晃頭,回聲更加響亮清晰。
“他娘的,都給老子好好乾,誰再敢偷懶,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在山洞裡來來回回穿梭,很快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便被兩個穿著黃色軍服的人給拖到了鋪蓋卷上。
似乎還沒死,但又感覺離死不遠了。
倆人看到了蘇醒的沈聿瀟,便奸笑道:“醒啦,乾活去吧。”
沈聿瀟還不知道情況,但是他知道肯定是進了賊窩,於是聽從了倆人的吩咐,跟著他們走去。
看著沒有盡頭的山洞,沈聿瀟明白過來,原來這是一個礦洞,而這些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人,都是被這幫偽軍抓來挖礦的。那些人在極擁堵的空隙裡,用僅有得一點余光掃視了一遍沈聿瀟,像是流露出對他的不幸,接著便繼續乾活了。
“還不快點。”其中一個人往沈聿瀟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沈聿瀟一個踉蹌,跌落在一個壯丁身邊。那壯丁攙扶了一下他,便被身邊的一個偽軍抽了一鞭子。
沈聿瀟趕緊拿起手邊的簸箕,挑了起來。
洞裡雖然偽軍不多,但是都有槍,鬧起來自己討不著好。而且對這裡不熟悉,洞外肯定也有重兵把守,所以沈聿瀟只能先佯裝順從,賣命地乾起活來。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黎書找了很多地方,可是就像劉邵卿,柱子他們說的,上哪兒找得到!
黎書身體本就沒有痊愈,這段時間心力交瘁,在大街上就到了下來。好在黎書倒在了裴世修的地界,凱明認得黎書,巡街的時候發現了他,將他帶回了裴府。
如今裴世修已經被國軍收了編,成為了正真救國抗戰的一支隊伍。前段時間還摧毀了日軍的掃蕩計劃。
“怎麽樣?”裴世修來回踱著步,將手背在後腰上問道。
“這位公子並無大礙,不過看得出來,這位公子先前生過大病,如今是勞累過度,氣血不調導致的暈倒。以後要安心將養才能確保無虞。”醫生說道。
雖然吃了醫生開的藥,但是黎書還在昏睡。黎書的身上灰塵滿面的,有些髒,凌淮便打了盆水,預備給黎書擦洗一下,換身乾淨的衣服。
“你……”裴世修看著凌淮,心裡有些狐疑,畢竟以前凌淮對黎書可是虎視眈眈,這會兒不會趁著黎書昏迷害黎書吧。
但是轉念一想,這一年來,凌淮似乎變了個人,也不花枝招展,也不舉止輕浮,想來凌淮不會對黎書做什麽過分的事,況且自己就在邊上,凌淮要是做什麽自己也能很快的製止。於是就讓凌淮給黎書梳洗起來。
被梳洗過得黎書看起來確實叫人舒心多了,裴世修看向凌淮的眼神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爺,那我先退下了。”說著,凌淮將臉盆,毛巾,還有黎書的髒衣服通通抱了出去。
裴世修坐在黎書的床邊,看著黎書瘦削蒼白的臉頰,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多麽希望黎書重新回到以前唇紅齒白的狀態。
見黎書一時半會也醒不了,裴世修便先行退了出去。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裴世修驚訝的發現凌淮正在晾曬黎書的衣服。一時不知道是該誇他還是懷疑他。
“這些粗活就叫下人去幹好了。”裴世修說。
裴世修心想府裡一大家子下人,平時凌淮給自己洗一洗衣服也就算了,好歹是府裡半個主人,不能什麽粗活都他自己乾。
“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凌淮彎著腰說道,他將一件衣服從盆裡拿起,掛到竹竿上,動作一氣呵成。
凌淮的舉動讓裴世修心裡有些不落忍,這一年多來,由於猜忌他,沒少給他壞臉色看,可是凌淮卻沒有半分的不滿與怨懟,反而更加精心伺候自己。
天色將晚的時候,凌淮做了碗銀耳羹給黎書端了進去。正好黎書也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凌淮,這讓黎書本就覺得陌生的地方更加有些害怕。
“你醒啦!”凌淮說,語氣溫和。
黎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問道:“我這是在哪裡?你怎麽在這裡?”
“這裡是江城啊,你自己到了江城你忘記了?你在街上暈倒了,是凱明把你帶回來的。你放心,你現在在裴府,別怕。”凌淮拉了把椅子在黎書床邊坐下,然後將銀耳羹端了出來道:“餓了吧,來,先喝點銀耳羹。”
黎書知道自己到了江城,可是他不知道這兒是裴世修的地界,更加讓他奇怪的是凌淮怎麽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往日的奸佞,高傲一點兒也看不到了,反而是溫和,知禮的樣子。
但是黎書還是猶豫了,銀耳羹遲遲沒有喝下去。
看到黎書的遲疑,凌淮也能理解,於是莞爾一笑道:“怎麽,怕我在裡面下毒?這裡是裴府,我要是下毒,裴世修不得弄死我,況且我也不笨,要是下毒還怎麽會自己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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