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輪?於頑走完一圈,坐在原地,想起來陳太和的本子上提到的水上運輸被拐人員,難道自己現在正在這條路上?那也不對啊,南島基地都被摧毀了,那這艘客輪的目的地是哪裡?
貨艙的出口一般連著幾級台階,於頑找到了,但他現在很謹慎,安靜在貨艙內等待著,幾小時後貨艙門被打開,進來幾名身著統一藍白衣物的男人,走到一堆貨物前開始往外搬箱子,於頑跟在搬運隊伍的後面,輕手輕腳地走出貨艙。
沒有突然闖進的刺眼的光線,於頑這才發覺是晚上了,他不知道時間,不清楚這是自己離開靖寧的第一個晚上還是第幾個晚上。
於頑拍了拍身上的灰,一邊從容地走在露天過道上,假裝自己是客人,一邊不動神色暗暗打量。
這是艘遊輪,還算得上是豪華遊輪,絢爛燈光將近海面照耀得彩光閃閃,艙房有四層,於頑站在中間地段,望不著頭見不著尾,一層艙房外側是玻璃,裡面像是個大型購物中心,遊客來往不斷,各種奢侈品專櫃陳列在旁供遊客購買。
這個規模的話,看來自己剛才待的地方只是眾多貨艙的一個,於頑想著,迎面走來一隊服務人員,於頑僵了一下,靠在欄杆上讓路,領頭的卻微笑致意,為他讓路。
把他當成遊客了?於頑很快進入角色,點頭微笑,步伐穩健朝前走去。
於頑判斷自己應該是在往船頭甲板的方向走,他在酒水吧台順了杯酒拿著,讓自己看著更像個遊客,加快步伐往前面走去,甲板上肯定有很多遊客,他要搞清楚自己要被運到哪裡去。
側邊通道走到盡頭,入目的是寬曠的前甲板,旅客成對靠在護欄上賞月飲酒,於頑掃視一圈,挑了個單身男性走了過去。
“晚上還是有點冷哈,”於頑雙手支在欄杆上,微笑打了個招呼,隨意道:“哥們兒,我都迷糊了,這船什麽時候到啊?”
男人似乎心情不佳,但還是認真回答道:“才跑一天,後天到那不勒斯。”
於頑捏杯子的手一緊,瞪著眼睛,“那、那不勒斯?意大利?”
男人奇怪地看他一眼,似乎不明白怎麽有人上了遊輪旅行還不知道途徑地和目的地。
於頑讀懂了他疑惑的眼神,轉了下眼睛,接道:“我朋友給我訂的票,我自己不怎麽清楚。”
男人哦了一聲,試探問:“你也是來散心的?”
於頑聽出點同病相憐的意思,作悵然狀,拿出萬能接話套術,“是啊,生活嘛。”
男人也歎口氣,主動說道自己叫陶子然,和女朋友分手了才來旅行散心。於頑和他碰杯,煞有其事道:“這有什麽啊兄弟,喜歡她就追回來唄,實在不行就換個嘛。”
陶子然算是找到個傾訴口,一股腦地把戀愛冷戰分手全講了一遍,於頑撐著笑,時不時附和評價一下對錯,一個小時過去,陶子然終於講完了。
近乎也套得差不多了,於頑揉揉泛酸的臉頰,將話題扯回正事兒。
“陶兄,這遊輪旅行的票,你是在旅行社買的?”於頑問。
陶子然搖搖頭,“票是明家送給我老爹的,他忙,就我和我媽來了。”說完陶子然見於頑還是很疑惑的樣子,又補充道:“這船是私人的,靖寧明家知道吧?哎反正就是一豪門,他們家小少爺過生日,每年都宴請合作夥伴,今年是海上旅行,遊輪承載量大,除了客人還空出很多,就送了一些給員工和家屬,你的票可能就是這麽來的。”
明家?於頑啃著杯邊回想,那不就是展弋那同學他們家嗎,自己來這兒,和他們有關系嗎?
“於頑,於頑?”陶子然伸手在他眼前晃,“進去吧,不冷啊你?”
“啊行,進去,對了,我手機沒電了,借下你的唄。”
陶子然把手機掏出來給他,於頑想打給劉傑但從來沒記過他的號碼,倒是對另一個號碼爛熟於心。
於頑走到一邊迅速撥打,等待的幾秒無比漫長。
接通滴聲響起,於頑還沒出聲對面就先開口,“於頑?”
於頑停了一秒,狐疑問:“…你怎麽知道是我?”
荊瀾生似乎是換了隻手拿手機,聲音有些失真,“猜的,你在哪兒?”
對面荊瀾生的聲音冷靜沉穩,好像上一秒瘋狂派遣人手滿世界找於頑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我在明家的遊輪上,一天后會到那不勒斯,那個醫師把我弄到這兒來肯定有什麽事讓我做,你知會大家一聲,但別行動,我暫時沒危險,有情況我再聯系你。”於頑言簡意賅地交待完,對面卻沒有回音,於頑舉起手機,信號格微弱忽閃,於頑伸長手臂在空中揮幾下,電話卻因沒信號自動掛斷。
也不知道荊瀾生聽到了沒有,於頑返回陶子然身邊,將手機還給他。
“海上信號不怎麽好,你要實在要聯系人就借海員的手機,他們有特製的卡。”陶子然帶著他往一層大廳裡走,“不過都來這兒了,還玩什麽手機啊,我想清楚了,我不能老是回首過去,我要活在當下,走,帶你玩點好的。”
“行啊,那就沾點你的光了。”於頑跟著陶子然,從容進了一層大廳。
*
靖寧,荊瀾生坐在漆黑的房間內,手邊是手機自動掛斷後顯示通話記錄的頁面。於頑那邊信號不好,聲音卡頓,但說的話他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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