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芯打開的聲音在夜晚寂靜的房間格外清脆,於頑貼著門確保沒有任何動靜後閃身進門。
房間內充斥著被封存著的清潔劑的味道,於頑打開手電,手電光打到牆上,牆上的東西晃了一下於頑的眼睛,於頑走近,看清牆上的東西後,前進的身體頓了一下,他立即移動到最遠的牆邊,打著電筒將整面牆掃了一遍。
從天花板上的牆線開始,一直到離地面十厘米的地方,整面牆貼滿了女性被凌虐的照片,光裸的身體上覆蓋著難以名狀的傷痕,遠遠比祝婉口中描述的更為誇張醜陋。
光面的照片折射著手電的光,仿佛照片中傷痕累累的身體即將顫動爬出,於頑深吸一口氣,將畫面拍下來,以後收拾陳曜的時候總有用。
拍完之後,於頑又掃視著屋內的陳設,房間很大,比剛才他查看的所有客房都大,兩邊的牆都是上鎖的櫃子,房間正中央是把造型奇怪的椅子,於頑都一一拍過照,正要開旁邊櫃子的鎖的時候,走廊裡傳來細碎的聲音。
於頑挪到門邊,等那陣聲音過去後才輕手輕腳地回到客房。
於頑躺在床上,心裡沒有發現重要證據的激動,他翻著手機裡拍攝的照片,想到天台上一躍而下的白色身影,突然能夠理解幾分楊姍最後墜樓時輕松釋然的表情。
如果活著這麽痛苦不堪,那死亡就相對自由解脫了。
於頑握緊了手機,黑暗裡的東西不會一直在黑暗中,他已經走到這來了不是嗎。
惡人終將被懲治,罪惡一定會被審判。
於頑和衣躺了兩個小時就起來了,他往陳曜的房間瞄了一眼,不出所料他還在睡覺。
於頑轉悠到準備早餐的傭人身邊,不經意地問道陳曜的妻子、屋子的女主人的事情。
傭人臉色不變,低聲回答道陳曜沒有娶妻的事實。
於頑摸了摸頭,表情好像有點困惑地說:“半夜好像聽見了女人的聲音,難道我聽錯了?”
傭人泡茶的手停了一下,隔了幾十秒才小心地問道:“萬先生,您聽見什麽了?”
於頑一直盯著傭人的動作,聽見問題後作出回想的樣子,“也沒聽太清,好像是在哭吧,怪瘮人的。”
傭人手部動作開始遲鈍,聲音也因緊張微微顫動,“萬先生肯定聽錯了,也許是鄰居家。”說完端著茶盤回到廚房。
於頑記住了幾個傭人的樣子,起身說了告辭後就離開陳家私宅,走出門的時候看了旁邊幾個宅子一眼。
能聽見隔了這麽遠的鄰居家的聲音才是有鬼了,不過他就是要讓他們覺得有鬼,於頑迅速地離開這片私宅區。
回到局裡,於頑把拍攝到的照片發出來,當時時間緊急,沒辦法一張一張地拍,不過根據篩查,拍到的照片裡面起碼有三個及以上的受害人。
高行捂著嘴,“哥,這能直接抓捕了吧,除了楊姍外,這些受害者都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也太他媽不是人了。”
劉傑劃著照片,臉色沉重,“受害者比預想的還要多,我們現在還沒有剩余受害者的任何信息,打草驚蛇可能會讓他們暗中轉移,如果出了靖寧,會很麻煩。”
於頑拍了拍劉傑的肩膀,“搭上陳曜這條大魚,應該能摸進他們的窩點。”於頑看向投滿了照片的屏幕,旁邊技術人員正分析比對。
“沾了手的,一個都跑不掉。”
下午兩點過,屬於楊姍的照片基本能對應起來,於頑接到陳曜的電話,示意同事安靜下來後接通電話。
陳曜像是才睡醒,語氣有點不耐煩,“怎麽先走了你?”
於頑笑著回他說是公司有事情,又旁敲側擊地問,“叢萬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脫身,陳總,我們的約定……”
陳曜笑著打斷他,“忘不了,你想什麽時候去?”
於頑捏著手機,局裡的人都伸長了腦袋,“當然是越早越好。”
“行,我換身衣服。”陳曜給了個上車地址後掛斷電話,劉傑找來技術部的同事要了些微型的記錄設備,同事們都有點激動,蟄伏的怪獸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他們有種扯住黑暗中無形的鎖鏈,將髒東西一點一點往外拉的感覺。
於頑戴了個耳釘形狀的微攝,連接好設備後出發到達陳曜給的地點,距離市中心和其他繁華地帶很遠,倒是和高速口很近,郊外的公路橫七岔八地分布著。。
黑色車子駛近停下,陳曜坐在副駕駛向他招手,於頑坐上後座,發現旁邊已經坐了一個人。
車子緩緩起步,陳曜按下落鎖鍵,笑眯眯地向於頑介紹旁邊的人。“代邦,叢萬山的助理。”
其實不用介紹,於頑已經和他見過面了,在荊氏大樓頂層。
對方在看到於頑的一瞬間也很驚訝,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崩起,手往腰後摸去,車內空間狹小,於頑貼近車門,他們兩人一左一右,防備狀態十足。
於頑看向副駕駛,“陳總這是什麽意思?”
這樣的情況正是陳曜樂意要看到的,他笑著對後座說,“別急啊小萬,我也沒說不幫你,只是這塊蛋糕太誘人,盯上它的不止你一個啊。”
於頑很聰明,聽了這話心下了然,叢萬山連夜被召回本部不知所蹤,打他這樁生意的人不僅是作為叢萬山對家下部的於頑,還有叢萬山本人的下部,他的助理代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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