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味的香水嗎?於頑迷迷糊糊地想著,居然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飛機正在降落。
於頑撐起身來,此時飛機正好顛了一下,於頑手肘一失力,腦袋往機窗上偏去,撞到個帶著熱度的硬墊。
荊瀾生表情淡淡地把手收回去,於頑愣愣地說了句謝謝。
和荊瀾生在一起,說謝謝這個詞的頻率格外高啊。
首都的天氣陰鬱,晚上天空中沒有靖寧那樣的夜色,只有濃鬱的墨團凝成結。這裡於頑不常來,只和柏青展弋來玩過一次。
飛機降落在荊氏總部大樓頂層,外面已經有很多人等著,於頑解開安全帶,侍者伸手接他用過的毯子,於頑遞給他時看見他手指頭黃黃的,疑惑了一瞬,隨即跟著荊瀾生下飛機。
侍者接過毯子向同伴眨眨眼睛,小聲說:“怪不得荊總讓咱剝了一路橘子呢,真的很帥!”
機翼慢慢停止旋轉的風還是很大,於頑攏了攏外套,跟在荊瀾生後面,機艙到電梯,十幾步的距離,加上周圍衣著整齊正式的員工們不時投來好奇打量的眼光,讓於頑有種在**交易現場走紅毯的感覺。
電梯從地面升起,為荊瀾生按著電梯按鈕的那位叫徐助理,倒是沒對他的身份產生好奇,一直目不斜視,進入電梯後,於頑聽見荊瀾生問他叢萬山葬禮的時間安排。
徐助理回道:“吊唁儀式在今晚六點半已經開始,出殯時間是明天早晨七點半,荊總,是現在過去還是稍作休息?”
荊瀾生偏頭,眼神詢問著於頑,於頑當然想早點過去,可想著自己在飛機上呼呼大睡,荊瀾生說不定需要休息什麽的,琢磨了一下開口道:“要不你休息休息?”
“直接過去吧。”荊瀾生回答徐助理。
好吧,看來他是不需要休息。
電梯一路從頂層下降至停車場,於頑猜想這部可能是老板專用電梯什麽的,一路上也沒再開過。
到停車場,司機公正地站在車子外,為他們拉開車門,於頑瞟了一眼車標,暗想荊瀾生在靖寧的那輛賓利還真的算低調了。
車子駛上公路,於頑回頭看了眼荊氏總部大樓,倒沒有像靖寧分部那樣一眼就看得出是燒了錢的,但規模、佔地和頂樓上迎接的員工們,無處不彰顯著這個企業的‘貴’。
於頑想開口問點什麽,見荊瀾生接過徐助理遞來的電腦,車窗外的霓虹和電腦屏幕的藍光交錯在他臉上,也就沒打擾他。
如果他是拜托其他人並且一路上跟著別人一起走,那他大概會很不自在,於頑想著,小時候家裡有事兒,老伍把他放在同事家睡一晚,於頑怎麽也睡不著,自己很難在陌生環境中安然做著休憩放松的私己事。
但今天還好,可能是因為旁邊是熱心市民小荊總吧。
於頑趴在車窗上,車子在繁忙的車流中一路上暢行無阻。
經過幾個景點,於頑想起高中的時候,老伍帶他們仨來首都遊玩,展弋像脫韁的野狗一樣看什麽都要,老伍咬牙切齒捂著錢包付帳,於頑一手拿著一堆展弋買來玩一會兒又不要的東西,一手舉著小相機給剛上大學的柏青拍照,柏青身上的白裙子還是他暑假打了幾天工賺錢送她的入學禮物,柏青表面嫌棄他的審美,實際上寶貝得很。
於頑淺笑了聲,拿出手機給家裡說了聲剛剛落地。
‘老伍一萬歲’的群裡很快有回復,
柏青:私人飛機就是快哈~老弟,多在首都認識點帥哥,姐的終身大事就看你了。
伍帥:我可沒給你準備嫁妝,你問問首都高富帥要不要廚娘吧,毒死人的那種。
柏青:??今晚是誰吃了三碗?
展二:姐,你那菜買回來倒盤裡就能吃了,想加點工都不行。
伍帥:抓住了吧臭小子,上晚自習還能玩手機?
柏青:展管家電話多少來著?
展二:……
頑哥:上次來說什麽很好吃來著?我帶點回去。
展二:炸小麻花!來十斤。
頑哥:你當飯吃?
於頑唇角翹起,屏幕光把眼睛照得晶晶亮,旁邊荊瀾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電腦,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於頑和他手裡的手機。
於頑回完消息轉過頭,正好對上荊瀾生窺屏的視線。
荊瀾生淡定的移開視線,問道:“你們是親的?”
於頑搖搖頭,“都是老伍從孤兒院撿回來的。”
荊瀾生交握雙手,手指無意識絞著,“幾歲的時候,有家的?”
“很小的時候吧,不過我十來歲的時候生病把腦袋燒壞了,不大記得很小時候的事。”於頑說完,見荊瀾生不說話,又補了句:“不過我現在記性好著呢,沒什麽後遺症。”
“是嗎。”
荊瀾生扭頭盯著窗外,殯儀館的位置比較偏遠,窗外的夜燈也逐漸變暗。
“挺好的。”
車輛疾行,路燈昏黃的光有規律地在荊瀾生臉上忽明忽暗,他隱在不算亮的後座上,窗沒關實,漏出來的晚風一下一下地挑著他左側的黑發,他不說話的時候那股凌厲的冷感全然消失不見,就只是安靜地待著,像在想什麽,又像什麽都沒想。
有點難過的樣子。
沒想到熱心市民小荊總這麽能共情啊,自己的孤兒身份讓他這麽感傷?
於頑乾笑兩聲,“不記得也沒什麽,小時候過得很慘也說不一定,忘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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