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嗎?我叫荊瀾生,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魚丸。”
於頑喃喃著,而後如夢初醒般再次打量起這裡,這裡是荊瀾生說過的,第一次密林生存賽的路上。
怪不得有點熟,於頑想,看來荊瀾生真的講得很還原。於頑不覺得是碰巧,這麽大個島,怎麽就碰巧到這兒來了,所以談進要他幹什麽?故地重遊?
不,不完全。於頑揪著地上雜草,捋著他們從上島開始發生的事情。掉入籠子、泡進水裡、暗道裡飛來的針劑還有現在他站在生存賽的起點,談進似乎在簡陋地複刻十幾年前的實驗過程。
是了,十四年前,那批孩子被關、被衝洗、被注射,還有自相殘殺。後面是什麽?荊瀾生的故事沒講到後兩年,所以談進想讓他再體驗一遍後面發生的事。
於頑眼神冰寒望著前路,談進這麽想重建偉業,那他就再毀一次瓊林島。
*
首都市局,幾支精銳小隊的隊長正在開臨行瓊林島的最後一次會議,他們臨時接到的任務,說要去處理一個外籍逃犯,由於國別地理的原因,這次行動人手和武力都很受限,對逃犯的具體情況掌握也很受限,面前的老局長也隻說已經有一個同事先去了。
“任響。”
被叫到的皮膚黝黑的男人抬頭應到,老局長看著他,說:“先去的那位同事你們一起出過任務,他已經在瓊林島了。”
任響問:“於頑?”
老局長點頭,“目前和他失聯,最近的消息只有同行瓊林島的展家帶回來的一點,你們上了瓊林島先聯系,他是引出談進的關鍵,最好能裡應外合把他拿下,當然依據具體而定。”老局長起身,幾位隊長也跟著起身,“本次行動未知數太多,大家萬事小心。”
“明白。”幾位隊長敬禮後走出辦公室,等在外面的劉傑匆忙跑上前問任響怎麽樣了,因為是保密任務,任響也沒辦法透露太多,說:“應該是安全的,才托人帶了那邊的消息過來。”
“好好,安全就行,你們也注意安全。”劉傑急也沒法,他不知道於頑接到了什麽秘密任務,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跑了,還跑到國外去了,聽到點風聲說是和談進有關。
劉傑又給老伍打了個電話,說於頑在出任務,聯系不到不用擔心,在外面踱了兩圈,劉傑還是敲響了老局長的辦公室門。
“請進。”
老局長從電腦屏幕前抬頭,摘下眼鏡看清是他,問:“劉隊,來問於頑的事兒?”
“是,局長,”劉傑敬個禮,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我不問任務,局長,我想知道選中於頑是因為金燦那個案子,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劉傑這麽問也不是因為好奇,只是以前從沒有這麽突然的行動,還是首都這邊直發的,劉傑有點擔心。
老局長沒答,問道:“於頑在你手下做事也有兩三年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傑簡短評價道:“正義,勇敢。”
“不錯的工作狀態,不過我不是問他是什麽樣的警察,我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傑不解,“我帶了他三年,很清楚他的為人,而且客觀來說,我認為能把警察做到好,那麽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老局長搖搖頭,“有幹了實事得到人民愛戴的警察,帶著滿身讚揚轉身就以權謀私,也有肩膀滿星的,其實就是個殺人無數的惡棍。”
劉傑皺眉,他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和於頑又有什麽關系。
“感慨一下,別多想,”老局長笑笑,把桌子上的電腦屏幕轉過來,“於頑在職期間,重傷三次,中輕傷不計其數,你們一起出警,肯定比我清楚,於頑這個人,在某些時刻,其實是缺少種自控能力的。”
劉傑默然,確實,於頑執行任務還真不能隻用個勇敢來形容,刀敢握著搶,槍敢迎著上,三四層樓想都不想就往下跳,歹徒的鋼管砸上腦袋也還橫著往前衝,不怕痛也不怕死。比如幾個月前楊姍從天台跌落,於頑抓著截電線就敢從二十幾層樓往下跳。
劉傑:“我會提醒矯正他。”
“這不是他工作時候的毛病,是這個人刻在意識層的指令,他現在走在正路上,一些失度的後果尚且隻反彈到自己身上,那他要是走了歪路,或者被利用走上歪路,這些潛藏巨大危險的後果,又要誰來承受呢?”
劉傑覺得老局長擔心得有點多余,就這麽個毛病提出個讓誰聽了都匪夷所思的假想,誰走歪路於頑都不可能走歪路,而且說得好像於頑是個恐怖的生化武器一樣,還能毀滅城市不可?潛藏巨大危險?那些**財閥仇恨社會者,哪個不比於頑更危險了?
劉傑沒接話,他不同意也不想和老局長辯解。
老局長也不欲多說,“我選於頑,是因為他是這個案的關鍵人物,沒人比他更適合去解決這件事。”
劉傑點點頭,這個回答勝似沒回答,但他也沒再問,再問就全是案子的內容了。
劉傑走後,老局長歎口氣,坐回位置,繼續滑動鼠標,屏幕上的於頑還略顯青澀,在一樁樁大案小案中飛速成長。
“但願結果不會失望吧…”老局長低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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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燒過的瘡痍土地重現生機,但新肉壓不住腐傷,長風刮過也還是能聞到破敗的味道,陳舊裡夾雜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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