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香師此時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他自覺地退後了一步,默默地站到陰影裡,盡可能讓自己的存在感縮小到最小。
季瑾抿了下唇,很禮貌地對著陸峙和他身邊的omega微笑:“陸先生就這樣口頭通知我嗎?”
陸峙沉著眼睛看著他。
“至少也該遣人親自送來請帖吧。”
季瑾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幾乎是不等陸峙的回復便直接轉過頭去,徑直拉開了門,離開了這裡。
季瑾也根本不想再回頭看,省得看見陸峙和那個omega親密地貼在一起,純粹是自尋煩惱。
但他也確實心煩意亂,下台階的時候走了神,差點從五層高的地方摔下去。
季瑾回到那棟複式小別墅,第一件事就開始繼續聯系從前自己供過稿的那些出版社。
他為了偽裝季瑜而學習的技能,在如今居然已經成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季瑾垂下眸,又有些發愣。
齊曜來給自己送喜帖的時候,季瑾正收拾著桌子上的早餐。
“好香啊。”
齊曜來過這裡多次,早已熟練地換上拖鞋,走進屋裡來,“這是雞湯和小籠包?”
“花膠雞湯和蟹黃小籠包。”
季瑾停下手裡的動作,微笑著看向齊曜,“廚房裡還有,我去給你盛些過來吧。”
乾淨的白瓷碗裡盛著金澄澄的雞湯,上面的油都細心地撇去了,只剩下濃香的湯底和煮得粘稠的花膠。碟子裡的放著小籠包個個白嫩精致,上邊的褶子捏得很細致,一絲不漏地兜著滿滿的湯水,用筷子輕輕一掰開,裡面是鮮嫩的肉餡和著金黃色的蟹黃。
齊曜不是沒吃過季瑾做的飯,但是這一次卻切切實實讓他震驚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季瑾的手藝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裡突飛猛進,居然美味到了這種地步。
面對齊曜的誇獎,季瑾只是淡淡的笑。
他平靜地收拾完桌子,看向齊曜,垂眸:“你背後藏的是什麽?”
“沒,沒什麽。”
齊曜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季瑾,你件事你要先聽我說——”
“你手裡拿的是陸峙給我的喜帖吧。”
季瑾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齊曜的話,他似乎面對這件事出乎異常的平靜,好像聽的隻像是其他什麽陌生人的婚訊,“為什麽不把喜帖給我呢。”
齊曜有苦難言,從前他覺得陸峙可憐,也覺得季瑾可憐,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夾在他們中間的自己最可憐。
他被季瑾的目光盯視了半天,最終還是把那張薄薄的喜帖拿了出來,剛想要說些什麽時,便看見季瑾仔細地展開那一頁鮮紅明亮的紙,居然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你真的要去嗎?”
齊曜沒忍住,“季瑾,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會去的。”
齊曜聽見季瑾輕輕地說道,“我沒有勉強自己。”
齊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和季瑾約定好,陸峙訂婚的那天,自己會來這裡接他過去。
這天齊曜仍然來得很早,比他計劃的至少要提前了兩個多小時,季瑾甚至還沒吃完早餐,正低頭喝著碗裡的湯。
“你這是喝的什麽?好香。”
齊曜湊上前來,卻覺得眼前的餐食好像有些熟悉,他下意識地拿起桌子上的小籠包,輕輕咬了一口,才發覺這居然是和前幾天吃到的、一模一樣的蟹黃鮮肉小籠包。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感覺有些不對,眼睛往季瑾的碗裡瞄了一下,只看見和那天一模一樣的花膠雞湯:“你這幾天該不會都是吃的這個吧?”
“嗯。”
齊曜聽見季瑾輕輕地應了一聲,自己的臉上還沒露出詫異的表情,便看見對方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來,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重複吃著同樣的早餐這件事,只是進屋去換了衣服出來。
齊曜看見季瑾的手裡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但也沒有多問,強忍住好奇,來到了陸峙的訂婚儀式現場。
omega畢竟是公眾人物,他雖然選擇了公開,但顯然並沒有打算將自己的訂婚儀式也暴露在媒體之下。而陸峙也沒有選擇在陸家老宅進行訂婚儀式,而是在一處露天的場地舉行了儀式。
季瑾登了記,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放下,然後靜靜地坐在後排觀禮。
陸峙意氣風發地和客人們說著話,那個漂亮的omega則穿著合體的禮服,笑容洋溢地站在他的身邊。
季瑾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直到他旁邊有人輕輕地碰了他一下。
“季先生。我有個困惑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回答。”
陸以克戴著黑色的墨鏡,聲音像是機械一般,毫無感情,“你和陸峙不是愛人嗎,為什麽他要娶其他的omega了?”
季瑾皺了下眉頭。
他對眼前的這個人仍然心存戒心,時至今日,季瑾仍然忘不掉陸以克是怎樣對一隻無辜的小貓開膛破肚,又是怎樣瘋狂地開著車撞上自己和陸峙。
他抿了下唇:“我不知道。”
“他玩弄了你的感情。你不恨他嗎?”
季瑾聽見陸以克用有些生澀的語句,拙劣地引誘自己投向他的陣營,“和我一起聯手,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陸以克顯然屬於沉默寡言,不經常說話的那一類人。
他顯然是很努力想要把話說得流暢,但實際上卻顯得有些笨拙,實際上季瑾甚至懷疑這是陸以克早就背好的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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