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沒有再說話。
他們終於在深夜回到了別墅,老管家已經在門前等了他們許久了,看得出來神情非常焦急。
“怎麽了?”
陸峙一眼便看出來老管家是有不能在電話裡說的事,便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先陪瑾哥睡覺,一會兒再說。”
季瑾看了一眼神情焦急的老管家,心裡疑竇頓生。
什麽事不能當著自己的面說?
發生什麽了?
回到主臥的時候,陸峙果然沒有再給季瑾上鐐銬和枷鎖,而是小心翼翼地幫季瑾鋪好床,在他額前落下一個輕輕的晚安吻。
“你不是還有事嗎?”
季瑾說道,“我困了。”
意思是我入睡後請你不要再進屋打擾了。
陸峙遲疑了一下,顯然很想和季瑾一起入睡,但掙扎了片刻,又有些難過地低下頭:“那好吧,明天早晨要和我一起吃早餐。晚安。”
“好。”
季瑾裝出睡眼惺忪的樣子,疲倦地看向陸峙,淡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夜燈照應下,竟顯現出一種讓人難以分辨的深情,“晚安。”
陸峙放下心來,把床頭的小夜燈調整得更暗了一些,便掩門離去。
季瑾假寐了片刻,又從被子裡探出頭來。
到底會是什麽事呢?
*
“……我就知道。”
陸峙略顯煩躁地揉著太陽穴,“他們也就這點本事了。”
老管家欲言又止了片刻,低聲說了句什麽。
“他們敢。”
陸峙陰沉沉地開口,“瑾哥好端端地在我這裡,誰能把他偷跑?”
老管家又憂心忡忡地說了句什麽。
“我再說一遍,他是我的瑾哥,不是季瑜!他不可能和我那些叔伯親戚們有什麽糾葛。”
陸峙有些不耐煩了,“我不可能認錯人。”
老管家又想再說些什麽,陸峙高聲開口打斷了他,篤定道:“不要再說了,周川和瑾哥不過是萍水相逢,這裡面不會有什麽陰謀的。我相信瑾哥。”
季瑾站在樓梯間的陰影裡,聽著昏暗的客廳裡陸峙和老管家的對話,不由得困惑地蹙起了眉頭。
陸峙的那些叔伯親戚又出來作妖了,聽陸峙的話頭,似乎還想借著周川的死這件事“大展身手”。
周川到底是怎麽死的?
季瑾隱在陰影裡,看著客廳裡的陸峙和老管家若有所思。
“陸知熙到現在都懷疑他爹的死和我有關。”
陸峙像是冷笑了一下,“他爹手下養了那麽多條不要命的瘋狗,要是人真的是我殺的,只怕他就算拚上自己的命,也要拉我下地獄。”
季瑾似有所覺,向前站了一步,聽清了老管家的聲音:“少爺,那個陸以克……”
“他愛如何就如何,只要不傷害到瑾哥,我便能忍他在陸家興風作浪。”
陸峙冷冷地打斷他道,“本家是我的地盤,諒他也不敢在這裡放肆。”
陸以克?
季瑾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好像第一次才看清眼前這個已經長大了的人,就好像季瑾突然發現許多他曾經以為的事,好像都並不像他曾經以為的那樣。
陸知熙的父親,季瑾從未和他打過交道,雖然偶有聽說,但季瑾擅長的往往是生意場上兵不血刃的爭鬥,便也從沒聽說過陸峙的伯父手下又是什麽瘋狂的樣子。
若真的是不顧一切想要攀咬旁人的瘋狗,為什麽不在周川在酒店控制住自己的那天晚上,殺了自己滅口,再嫁禍給陸峙?何必又趁自己和陸峙離開,隻殺了周川?
是有所顧忌?還是另有其他不為人所知的緣由?
季瑾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好像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他忽略了什麽呢?
季瑾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又見老管家躬身離開,他便收斂了眉眼,輕手輕腳,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陸峙果然精神抖擻地在餐廳裡等季瑾,想和他一起吃早餐。
餐桌上果然放了一堆季瑾愛吃的餐點,陸峙笑眯眯地坐在季瑾位置的對面,像隻不停搖著尾巴的小狗:“瑾哥,早上好。”
“早上好。”
季瑾揉了下眼睛,看著陸峙給自己端來一杯用溫熱的果汁。
果汁不能加熱,所以是隔水燙了一下,溫度正好。
季瑾低頭小小地抿了一口,看著陸峙正仔細地往自己盤裡夾菜。
因為做的都是季瑾喜歡吃的,他難得胃口也這麽好,陸峙在一邊看季瑾吃早餐開心得眼睛都眯縫起來了,不由得笑著撐著下巴,認真地看著他。
陸峙專注地看了季瑾一會兒,又有些懊惱:“瑾哥,你之前給我辦公室買的那個密碼鎖壞掉了。”
季瑾愣了一下:“那就再換個新的?”
“可是那個是瑾哥買的啊。”
陸峙戀戀不舍地捧著自己的手機,把自己拍的照片給季瑾看,“我記得你當時研究了好久呢,在商場我坐在旁邊,你和賣鎖的銷售聊了好久呢。”
季瑾看著那張照片有些窘迫:“密碼鎖要保密系數高一點才好,所以我要再三確認的……”
還沒說出口他就愣住了。
密碼鎖,密碼……
在H市的那個下午,在遇到周川的時候,他看的是什麽類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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