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考慮到隱私問題,並沒有大張旗鼓地來,而是開了兩輛低調普通的麵包車接他們去做了筆錄。
他們明確地被排除了嫌疑:因為酒店的攝像頭清楚地記錄了他們離開酒店的時間,而且酒店房間的走廊裡的攝像頭也清晰地錄製下來,在陸峙和季瑾離開後,周川還曾在走廊裡出現。
兩個人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事情比季瑾想象的簡單太多,因為他和陸峙身上根本就沒有嫌疑,他自然也不需要再多費口舌。
筆錄的收集過程就更簡單了,更何況季瑾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此時應付起來更是遊刃有余。
季瑾也終於知道了周川是怎麽死的。
他是被人用刀子一片一片剜下皮肉,渾身只剩下森森白骨,流血不止而死,死狀極其慘烈。
季瑾幾乎在一瞬間就聯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偷聽到的那個名字,那個被陸峙稱作“瘋狗”的人。
陸以克?
可是他為什麽要殺周川?季瑾和陸峙現在已經被解除了嫌疑,陸以克似乎根本沒有往他們身上潑髒水的意思。
“沒事的。”
陸峙似乎察覺到了季瑾的不安,輕輕拉住了他的手,“瑾哥,我們去你那裡把小貓接回來吧。”
“好。”
季瑾默了一會,又說道,“你的那隊保鏢現在找到了嗎?”
陸峙神情鬱鬱:“酒店走廊裡的監控在我那隊保鏢來善後時便已經全部被摧毀,凶手早有準備。”
他看了一眼季瑾,又轉移話題,顯然不想繼續說下去,“瑾哥,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先去你家找小貓吧?”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說話。
季瑾看得出來陸峙心事重重,路上又看見對方心不在焉的側臉,和時不時低頭在手機上發送指令不發一言的樣子。
他的眉眼本就是英俊的,此時卻像是寒鐵開刃,處處都帶著讓人不敢逼近的冷冽來。
陸峙不想讓季瑾知道,那隊保鏢已經在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找到,身上毫發無傷,唯獨提起那晚上的事情卻都一個一個如同失憶了一般。
他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己的瑾哥。
而自己到現在,卻依然不知道躲在暗處,窺視著自己和瑾哥的人到底是誰。
季瑾住的小屋裡開著地暖,一進屋便是暖融融的。
兩個人各自緊繃的情緒終於在這間溫暖舒適的房間裡放松了下來,季瑾則耐心地拍著手,赤腳在屋裡尋找著小貓咪。
“咪咪?咪咪?”
季瑾幾乎把小貓喜歡呆的地方找了個遍,編織筐裡、床下還有各種犄角旮旯都找了個遍,小貓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在這間屋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咪咪一般不會亂跑的。”
季瑾蹙起了眉頭,看向陸峙,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去樓下找房東奶奶問一下。”
“你說咪咪?”
房東老太太困惑地看向季瑾,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鏡,“你不是讓你的朋友接走了嗎?”
季瑾看了陸峙一眼,對方和自己是同樣的困惑。
季瑾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奶奶,您還記得那個朋友長什麽樣子嗎?”
“對方說認識你,而且也說對了你的工作和名字。”
房東老太太努力地回憶起來,“他長得好像挺高的,帶著口罩看不清模樣,但是眉毛這裡有道疤,看著還怪嚇人的。”
季瑾回頭看了一眼,陸峙的臉色此時已經難看得嚇人。
他連忙向房東老太太道謝,拉著陸峙回了房間,反鎖好門後又轉頭看向陸峙,有些擔憂:“你還好嗎?她說的那個人你認識,對嗎?”
陸峙看向他,剛才陰沉的臉色此時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衝季瑾露出一個微笑,安撫地說道:“你想哪裡去了,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真的嗎?
季瑾知道陸峙在撒謊,但是一時間卻沒有拆穿他。
他陷入了困惑與迷茫之中。
殺了周川卻不嫁禍給他們,來到自己租賃的房子裡,大費周章卻隻把一隻小貓抓走,這是在幹什麽?
處處都透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古怪。
陸峙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瑾哥,我們走吧。”
他話音還沒落下,手機的鈴聲便在這時候響起了。
陸峙皺著眉頭接了電話,剛剛有些好轉的臉色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季瑾暗自揣測對面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陸峙臉色如此陰晴不定,看到陸峙放下手機,遲疑片刻後開口:“發生什麽事了?”
陸峙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可怕。
他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嗓音沙啞地說道:“瑾哥……小貓死了。”
季瑾的瞳孔在刹那猛地縮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都有些發顫:“……你說什麽?”
“在別墅的門口發現的。”
陸峙道,“他甚至還留下了一張字條。”
季瑾湊上前去看陸峙的手機。
那上面的字跡潦草,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季瑾,下一個,就是你。”
*
回陸家老宅的路上,季瑾和陸峙相顧無言。
陸峙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他試圖讓自己變得很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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