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柯冷下心腸,卻無論如何也不願去面對陸知熙那雙充滿痛苦和質疑的眼睛,“我從來都沒有許諾過你什麽,我也沒說過,我要嫁給你。”
“可是你當時是心甘情願被我標記……”
“標記這種事,不是隨便找個alpha就能做嗎?”
時柯看著陸知熙不敢置信的眼神,隻覺得心臟猶如鈍刀割肉,每說一句便像是自己親手拿著刀,對自己實施著猶如凌遲般的酷刑,“我和你也不過就是玩玩,發情期太痛苦,隻好借你信息素用一用。”
“時柯,你瘋了嗎?”
陸知熙衝上前來,用力地搖晃著時柯的身體,“你知不知道時家名義上是把你嫁給陸以克,實際上卻是把你當作禮物送給我的兩位叔叔——”
時柯驚愕地看向陸知熙。
他沒想到,陸知熙居然知道。
陸知熙看時柯發愣,以為對方是才知道內情,不由得放軟了語氣,耐心地說道:“我知道,是時家把你騙回來的,洗標記的手術也是強迫你去做的……”
時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眼前暈眩的感覺更甚。
他強迫自己專注精神,腦內卻依然傳來尖銳鋒利的疼痛:“手術,手術是我自願的。”
他踉蹌著想站起身來,陸知熙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車就在外面,從這裡離開後我們就回家,你不用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陸知熙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了不對:時柯的手實在是太冰涼了些,臉色也似乎比自己剛見面時還要更蒼白。
“時柯!”
陸知熙瞳孔猛地縮緊,上前一步扶住馬上就要墜倒在地的人,“你怎麽了!”
懷裡的人已經在失去意識的邊緣,時柯整個人都在發抖,眉頭也因為痛苦而緊緊地皺起。
陸知熙察覺到時柯微弱的信息素氣息,下意識地想用自己的信息素去撫慰他,卻不想對方卻像是被電流刺痛了一樣,渾身發顫拚了命地向後蜷縮起身體。
“別……別碰我……”
時柯虛弱地縮在椅背裡,雙眼已然有些渙散,“求求你……別碰我……”
陸知熙懵然不知,想繼續查看時柯的情況時,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時玫卻抓住了他的手,冷冷的聲音與那日電話裡的如出一轍:“人看完了,也是時候該走了吧。”
“時柯他怎麽了!”
陸知熙用力地甩開時玫的手,憤怒地想衝上前去,卻只聽到時玫冷冷的聲音,“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不想看小柯死在你手裡, 就別追上去。”
“什麽?”
“你不知道他剛洗掉了你的標記嗎?”
時玫嘲弄地看著他,“現在是排異期,你靠近他,他只會更痛苦。”
陸知熙愣愣地看著這一切,手狠狠地攥緊,仿佛不知道痛一般掐著自己的手心。
這時候的時玫和自己一樣,都不希望看到時柯有事,這一點上時玫不會騙自己。
陸知熙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自製力才讓自己停在原地,他自己的信息素也受到了影響,時柯是通過手術的方式強行切斷了自己和他聯系,他的omega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卻無法上前。
他眼只能睜睜地看著時家的傭人,把虛弱到昏厥過去的時柯攙扶下去。
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陸知熙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旁邊的時玫卻像是絲毫看不見陸知熙臉上的表情似的,無動於衷地下了逐客令:“你是不是該走了。”
陸知熙微微喘著氣,讓自己不安分的信息素逐漸平靜下來。
他望著旁邊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女人,突然抬起了眼睛:“你是他的姐姐?”
時玫皺起了眉頭,算是默認了。
“你剛才一直在外面聽我們說話吧。”
陸知熙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氣勢也在一瞬間展現出了alpha應有的樣子,銳利而又咄咄逼人,“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同樣身為alpha的時玫冷笑一聲:“你什麽意思?”
“他剛才對我說的話。”
陸知熙直視著時玫的眼睛,斬釘截鐵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他說完便直接轉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時家。
時玫盯著陸知熙的背影,紅唇微微上揚:“……有趣。”
陸峙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難忍,喉嚨乾澀得冒煙。
他正想起身去找點水,卻不想自己只是輕輕挪動,這點輕微的動靜就驚醒了身側正淺眠著的人。
季瑾身上隻套著一件薄衫,屋裡雖然視線昏暗,陸峙卻依然能看見他身上曖昧的痕跡。
他似乎也是剛剛才醒,睡眼惺忪著赤腳踩在地上軟軟的毛毯上,輕門熟路地倒了杯水,遞到了陸峙面前。
陸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望著眼前被自己折騰了一晚上的人,此時卻依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還給自己倒了水放在面前。
我那樣對他,他卻這樣對我。
陸峙默默地喝著那杯季瑾端來的溫水,感受著乾渴的喉嚨因為溫水而逐漸變得濕潤起來。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頭看向季瑾,聲音有點啞:“……瑾哥。”
季瑾略略有些詫異地望向陸峙。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緊緊地抱住季瑾,聲音也變得悶悶的,“你如果不走,我就不會再鎖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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