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默然不語,片刻後又說道:“你還和時柯保持著聯系麽?”
他這是下意識地隨口一問,問完卻發現陸峙的神情一瞬間都變了,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背後好像突然長出了一條不停搖晃的大尾巴。
季瑾:“……?”
“瑾哥。”
陸峙笑眯眯地湊過來,“瑾哥瑾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季瑾:“……”
他好想一巴掌把眼前這個毛茸茸的腦袋拍開,想了想又忍住了,只是瞪了陸峙一眼。
陸峙卻好像被季瑾這一瞪給勾了魂似的,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聲音也變得很高興:“我和時柯已經很久不說話了,他和陸知熙最近做了什麽事,陸知熙不打電話給我說,我都不知道的。”
季瑾覷著他那自得的神情,心裡覺得好笑,卻又抿唇不語。
“真的。”
陸峙以為季瑾不說話是生氣了,上前勾著他的手,“但是陸知熙這次算是問對了人。時柯現在在哪,我可能真的知道。”
季瑾挑了下眉:“你不是不和時柯聯系了嗎?”
“是,但是他們時家是什麽樣子,我還是清楚的。”
陸峙沉聲道,“時家慣來是喜歡拿子女換取權錢交易的。時柯是他們家族裡的omega,想必再如何也逃不過這一遭。”
季瑾愣了一下,突然皺起了眉頭:“時家的幾個孩子裡,現在就剩下時柯還沒有成家了?”
“瑾哥好記性。”
陸峙道,“不僅如此,他們時家的孩子除了alpha就是omega,真是羨煞旁人。”
季瑾卻從其中覺出了些古怪:“除了alpha就是omega?”
第二性別的分化雖說有基因佔主導,但無論如何也都帶著運氣成分,怎麽時家就能如此得天獨厚,家中子女除了alpha就是omega,居然一個beta都沒有?
“可能是運氣好吧。”
陸峙沒有想太多,“時家不知道又鑽研了一門怎樣的好婚事,上趕著把自己家裡最後一個omega嫁出去呢。”
他話音未落,老管家就從旁邊走來,躬身稟道:“少爺,大房的人來了。”
陸知熙皺起了眉頭:“大房的人?誰?”
“……陸以克。”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說是來送喜帖的。”
季瑾稍稍一愣,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峙。
陸以克,不就是那個殺死了自己的小貓,還留下一張警告,囂張地宣告下一個人就是自己的那個人嗎?
季瑾總覺得其中有說不出的不對勁。
陸以克的養父,也就是陸知熙的親生父親、陸峙的大伯,早已跳樓身亡,隻留下陸知熙和陸以克一對兄弟。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總該是相互扶持才對,怎麽陸以克卻上趕著幫陸峙的三叔和四叔做事?
“瑾哥,你先回避一下。”
陸峙眉眼沉沉,“我倒要看看,他們又想要搞出什麽么蛾子來。”
季瑾點了點頭,離開了客廳,卻又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客廳外一牆之隔的餐廳角落,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是季瑾第一次看清陸以克的模樣,那個陸峙嘴中所說的“瘋狗”,但眼前人的形象卻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本以為會是窮凶惡極的人物,再或者看上去會凶神惡煞,但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年紀確實和陸知熙差不多,身子骨卻像是細得一折就斷,整個人都顯得纖細而又瘦弱。
季瑾看見,他的眉間確實如同房東老太太所說,有一道疤。
“陸先生。”
陸以克的嗓音卻與他的外表不同,帶著粗糲的沙啞,眼神黑漆漆的,“我要成家了,請你喝杯喜酒。”
陸峙扯起一個笑:“恭喜,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時家的小少爺,時柯。”
陸以克身旁的人替他開口,微笑著把鮮紅的請帖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是陸家的長輩保的媒,下周便舉辦婚禮。”
季瑾神情微微一滯。
時家居然會把時柯許給陸以克?
怎麽會?
陸峙顯然也沒想到時家居然會願意把時柯嫁給陸以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時柯?”
陸以克身旁的人還想再說幾句,老管家卻在此時走到了陸峙身邊,低身附耳說了幾句。
“天冷了,不好叫齊醫生在外面等著。”
陸峙看不都看旁邊尷尬站著的陸以克幾人,直接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讓他先進來坐一會,我這表弟很快就走。”
他語氣裡對陸以克的漠視和輕慢,便是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陸以克隨行而來的人在這站了半天,不僅受了冷眼,連碗熱茶都沒喝上,此時更是被主人下了逐客令,此時攥拳氣得想上前爭辯,卻不想陸以克伸手攔下。
他盯著陸峙,慢慢地開口:“想必,是陸先生收到了我送的禮物。”
這個禮物陸以克和陸峙都心知肚明。
那隻被人殘忍剖腸破肚的小貓,和那張寫著明確威脅的紙條。
“陸以克,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陸峙看向他,神情複雜,“你明知道,我和你養父的死毫無關系。”
陸以克沉默了一會,像是完全聽不懂陸峙在說什麽的一樣,偏了偏頭,又露出一個有些機械的笑:“三叔和四叔想和陸先生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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