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喊你瑾哥,可更多的時候,我都不想喊你瑾哥。我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你對我的愛,就像是路邊看到乞丐,隨手扔下一分錢的施舍。”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能知道密道的存在?因為你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不會知道?”
他的語調逐漸變得高昂,“可是我早就發現了!那個夜晚,我難過到無法入睡,我去找你,我才發現,如果不是我一時好奇跟上你的腳步來到這間臥室,我永遠也不知道你一直隱瞞著這個秘密。我永遠都在等待你向我坦白,可我等到了什麽?”
季瑾望向他:“你早就知道我會離開。”
“我為什麽不知道?”
陸峙反問道,“今天中午吃飯時,你的嘴角都帶著笑。自從你來到這裡,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開心過。我害怕,我恐懼,於是我那樣誠懇地請求你,挽留你,但是你呢?你一邊早已決定在今天晚上離開,一邊又哄騙我不會走……季瑾,你就是個騙子,你就是個騙子!”
他的聲音到最後變成了嘶吼,那是憤怒與絕望交織的痛苦。
季瑾看著他,想解釋些什麽,嘴唇顫抖了下,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
“你現在還要堅持自己是季瑜嗎?”
陸峙嘲諷地看向他,“我沒想到你真的會走,本來還打算出具第二性別的報告,現在也不用再等報告了……畢竟,季瑜怎麽可能知道陸家老宅的密道呢,瑾哥?”
季瑾沉默地望著他,半晌後才啞著嗓子道:“陸峙,放過我吧。”
“不可能。”
陸峙輕輕地摸著他的臉,“你不該招惹我的……瑾哥,我早就長大了,我早就不是你想象中那個單純天真的小孩子了。”
那是季瑾從未見過的神情。
他從來沒見過陸峙這樣偏執的一面,那雙漆黑眸子裡的深情和佔有欲濃得像化不開的夜色,深沉得讓人毛骨悚然。
注射針被送到季瑾的面前,他看著陸峙把那管藥劑送進自己的身體,聽見陸峙的低聲呢喃:“瑾哥的力氣大,用繩索捆住的話怕是會弄傷手腕……睡一覺,我們回家。”
那管液體是冰涼冰涼的,就這樣沿著血管流進身體。
季瑾被迫親眼看著那管藥劑注射進自己身體裡面,整個人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潰散。他下意識地抓住陸峙的手,甚至自己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陸峙,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
陸峙短促地了一聲,在這個寒冷的月夜裡顯得無比冰涼,他低頭,靜靜地望著自己懷裡已經昏迷的人,輕聲道,“為了留住你,我做什麽都不會後悔。”
*
季瑾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只看見頭頂上熟悉的天花板。
他不可能不記得這裡,他以為自己能逃走,卻不想一夜之間,他卻再次回到了他和陸峙的那間臥室。
陸峙坐在他旁邊辦公,看見他轉醒也沒有著急說話,只是坐在旁邊,繼續閱讀著文件。
季瑾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昏沉沉的,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想要起身去不遠的桌子上拿水,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動彈不了。
沉重冰冷的鐵鏈死死地禁錮住了手腕和腳腕,盡頭處是早已陷進地面的鐵樁。
那樣沉重的束縛限制了他的動作,季瑾絕望地發現,不用說去拿水了,現在自己根本無法下床。
“早上好。”
陸峙並沒有看他,“瑾哥,歡迎回家。”
季瑾看著不遠處從前自己可以輕易拿到,現在卻遠在天邊的水,嗓子有些沙啞:“我想喝水。”
“瑾哥不用這麽客氣,想喝自己拿就是了。”
陸峙轉過頭,看向坐在床上,手腳都被鎖起來的季瑾,像是後知後覺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笑著看向季瑾,“我忘了,你現在拿不到是吧?”
明明自己就是那個把季瑾鎖起來的罪魁禍首,陸峙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下床幫季瑾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季瑾面前。
他的距離掌握得很好,不算遠,但也算不上近。
鎖住季瑾的鎖鏈像是精心算計過的,能讓他在床上正常的起臥,卻無法在劃定的區域再往前挪動哪怕一步。
所以即便水看似已經送到了季瑾的面前,可他照樣夠不到那杯溫水。
“怎麽了?”
陸峙依然還是那樣一副純白無害的樣子,明知故問道,“瑾哥,水來了,你怎麽不喝水?”
季瑾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陸峙笑了一下,低頭喝了一大口,轉身便掐著季瑾的下巴,動作輕柔地把水用嘴渡給了他。
季瑾一開始只有抗拒,而他實在太渴,陸峙又故意地讓他只能通過接吻來接觸水源,到後面也逐漸變得麻木馴服,任由他這樣肆無忌憚地擁著自己,向自己索吻。
季瑾已經完全完全被剝奪了所有的自由。
從前的時候,他只是無法離開這個房間,現在的他無法下床,甚至連喝水吃飯都是陸峙一個人親手照顧。
他被陸峙這樣鎖在床上,除了陸峙誰也見不到。
所有和時間有關的一切都被隔絕,屋裡裝了足以隔絕一切光線的厚重窗簾,床頭的小燈永遠都亮著,陸峙早上離開晚上回來,親昵地抱著季瑾在一張床上同床共枕。
“我早該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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