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沒有說話,但是想到剛才這位表少爺頻繁地在陸峙雷點上瘋狂蹦迪後,他還是憂心忡忡地想開口勸勸陸知熙,但他還沒來得及組織好語言,對方就已經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全拋到了腦後,把背包扔給自己,大聲道:“我出去了,你隨便給我找個地就行!”
老管家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等陸知熙的人影已經快要消失在自己視野裡了,老管家才反應過來,忙追上去:“表少爺,你要去哪裡啊!”
陸知熙想起那個在蛋糕店裡那個捏住自己手腕、神情冷清的beta,不由得眉開眼笑,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哎呀別問!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老管家一臉莫名其妙。
過兩天就知道什麽了?
陸知熙哼著歌消失在盡頭。
*
溫雲雲已經罵了上午那個彩毛一天了。
季瑾覺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她依然在痛斥為什麽現在的alpah都不講武德,一會就又開始可恨自己為什麽是個Omega。
季瑾笑著看向她:“omega其實也挺好的呀,雖然我聞不到你的信息素,但聽你說是陽光下的柑橘香氣,肯定很好聞。”
溫雲雲果然眉開眼笑,但又不太高興地撐起下巴:“可是香水也可以呀,每次發情期我都要提前預購抑製劑,這可是好大一筆開銷呢。再說了真的很麻煩,不僅我自己會感到麻煩,而且還有可能會麻煩到其他的人,每次想起來就很有負罪感。”
季瑾慢騰騰地拿了一包花茶,小心翼翼地剪開袋子,將吊耳的茶包放進清澈的泉水裡。
他們這是旅遊城市,山泉水就藏在隨處可見的青石板下,店長專門引了水源到店裡,這樣便能時時刻刻都能取到甘甜的山泉水。
他衝泡開來,被絮狀的網袋盛著的玫瑰花散發出令人無法拒絕的甜香,屋裡烤爐“叮”的一聲,是剛才就在烤的玫瑰甜餅。
季瑾失笑:“沒辦法,這不是我們能選擇的事。”
“怎麽沒有辦法?”
溫雲雲挑起眉頭,戴好厚厚的手套,迫不及待地跑到屋裡把新鮮出爐的玫瑰甜餅端出來,“現在不是已經有腺體手術了嗎。”
季瑾愣了一下,有些遲疑:“你是說——”
“把腺體割掉啊。”
溫雲雲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只是非常輕描淡寫的語氣,“只不過我聽說割掉腺體的手術風險很大,經常有人死在信息素暴亂裡。”
“是挺危險的。”
季瑾看著溫雲雲一邊把玫瑰甜餅放在好看的瓷碟裡,一邊拿出手機來擺拍,“信息素和人的精神狀態穩定有很大關系,手術一旦不順利,有很大風險會……”
“會抑鬱、自閉、或者精神失常?”
溫雲雲明顯不相信這套說辭,“師父你太天真了,影響精神的可能才多大點呢,我聽說好像才不到0.004%,怎麽可能有人真的會因為這個而精神失常啊。”
“……是真的。”
季瑾抬頭看著她,他這樣安靜而平和地看過來,讓溫雲雲不由聯想起自己家中養的貓咪,也是這樣微抬著下巴,剔透的眸子裡無機質的流轉像是醞釀的深情,讓人恍惚這雙眼睛的主人也是這樣專注地愛著你,“實際上現在為了鼓勵beta,這個概率還暗中調整了。”
“鼓勵beta移植腺體嗎?”
溫雲雲瞪大了眼睛,“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是什麽時候有的新科技?”
季瑾默然不語。
這種隻流傳於上層社會、秘而不宣的腺體移植手術,手術費高昂不說,風險也高得要命。
omega有專門的保護協會,但是beta沒有。所以對於一些癖好口味獨特的人來說,豢養一些beta寵物正是他們所熱衷的。
但beta不是omega,他們無法接受alpha的巨大,也無法安撫alpha們的易感期,於是不少人就會去專門找醫生,私下裡進行這項手術。
陸峙曾經也想帶他去。
他用那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最後又皺起眉頭:“季瑾,如果我父親活著,他一定不會同意我娶一個beta的。”
季瑾微微有些愣神,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裡卻有些難堪。
是的,他也時常在想自己為什麽不是一個omega。
可這並不是他能所決定的。
所以當陸峙帶他來到這家私人醫院時,並告知想要帶他安裝一個腺體時,季瑾沒說什麽。
醫生先是在看到他的臉時,臉上露出了驚豔的神色,但很快就又變成了同情和惋惜。
季瑾不想深究醫生在惋惜和同情什麽,只是搶在陸峙前面說道:“我打算移植腺體。”
醫生把兩份術前通知書分別交給他們,然後又十分和藹地領著他們去挑選那些不想擁有或者因為疾病無法在擁有腺體的omega們割掉的腺體。
適配了一下午,在陸峙詢問自己想要什麽氣味時,坐在醫院走廊裡發呆的季瑾說了句隨便。
直到他上車後,陸峙把那些從醫院拿到的厚厚傳單隨意扔給自己時,季瑾才知道這個手術的死亡率到底有多高。
上面鮮紅的警告刺得他眼睛發疼,季瑾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微微有些發抖,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陸峙說道:“信息素的味道你選好沒有?”
季瑾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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