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峙洋洋灑灑地說完,這才注意到季瑾的神情,聲音也跟著弱了下來,試探著說道,“瑾哥?”
“嗯我在聽。”
季瑾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
陸峙立刻放下了手裡的筆電,站起身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過頭看向季瑾,問道,“你剛才在和齊曜打電話嗎?”
“嗯,但是他掛掉了。”
季瑾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他認識我弟弟,我想問問他,但齊醫生好像在忙。”
但更多的他卻沒有說出來。
季瑾在齊曜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想了很多,他想起從一開始自己和齊曜的見面,那個收到自己編輯的秋冬甜品上新的短信後,然後遊刃有余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醫生,在咖啡館的下午對著自己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
“季瑜,你應該認識我的。”
仔細回想起來,季瑾才發覺這其中有自己從前忽視,現在卻又突然明了的東西。
齊曜和陸以克一樣,都是第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難道說,他們其實都清楚季瑜死因的內幕?
季瑾沉默地坐在陸峙的車上,他們整理出了溫雲雲失蹤和季瑜車禍的案件,想要重新立案,但公安那邊在面對這樣的證據時卻並沒有接納。
“先生,我明白您失去親人的痛苦。”
那個曾經招待過他們的警察態度溫和、語氣委婉地告訴陸峙和季瑾,“但是這些證據是遠遠不足以重新啟動偵查程序的。”
陸峙有些急了:“可是我們現在必須要向陸以克證實一個問題,如果不能重新立案,而是這樣敷衍過去的話,溫雲雲很可能等不了法定程序的十多天就已經被人殺死了!”
“陸以克?噢就前些天的那個綁架案。”
對方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後又微笑著看向他們,“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他,但是恐怕立案會很困難。”
“沒關系。”
季瑾說道,“請帶我們去吧。”
如果在陸以克那裡獲得了有力的證據,還愁不能重新立案嗎?
警察小小地松了一口氣,本以為會是很棘手的事情,但沒想到眼前的兩個人只是想去陸以克一面罷了。
反正也不是什麽難事,再加上這兩人還在春節裡便這樣奔波,看著也不禁有些心軟,二話不說便立刻帶著陸峙和季瑾前往了檢察院。
而另一邊荒郊之外的小木屋裡。
“……我師父這個人真好,但是那個姓陸的實在不是個東西。”
溫雲雲本來就喜歡說話,再加上她本來就對自己的師父有濾鏡,講起季瑾的事情更是滔滔不絕,男人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些紅薯,這時候正撿了柴火把紅薯架在火堆上面,一邊烤著紅薯一邊聽溫雲雲講季瑾的過去。
這幾天每天都是這樣的流程,溫雲雲坐在旁邊給男人講季瑾是怎麽來到蛋糕店開始學習做蛋糕,又是怎麽樣成為所有人都稱讚的季老師。
她每天講關於季瑾的事,男人就坐在旁邊聽,這樣一日一日地過去,溫雲雲甚至都快忘記了自己在這裡呆了有幾天了。
但有一點溫雲雲能十分確定。在這些天裡她通過自己的觀察,越發能確信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師父有著一種,她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古怪卻複雜的情感。
前面的時候男人時不時還笑一笑,直到講到後面陸峙出場,溫雲雲便敏銳地察覺到,男人整個人身上的氣場都低了下來,好幾次嚇得她差點沒說下去。
“確實。”
男人突然出聲,把溫雲雲嚇了一跳,差點沒尖叫起來。
她一開始還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附和自己剛才那句“陸峙真不是個東西”。
溫雲雲剛想義正辭嚴地繼續討伐陸峙,卻不想下一秒就看見男人拿出了那把鋒利雪白的刀,若無其事地放在手心裡用乾淨的軟布擦拭。
她嘴剛張開,便聽到對方冷冷的聲音;“害得他傷心,確實該死。”
溫雲雲差點嚇傻了。
她一點也不懷疑眼前這個好像神經病一樣的男人,下一秒真的敢拿著這把刀殺進陸峙家裡。
溫雲雲瑟縮著往裡面躲了躲,她身上的繩索已經去了不少,多半還是因為她講的故事很精彩,男人對此很滿意,只是把她栓在重石上面。
溫雲雲看得出來男人最想做的事就是想殺掉自己。他似乎不圖錢財,也不圖美色,好像在這裡一直想等著一個人出現。
但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溫雲雲心裡希望的火苗騰地一下子燃了起來,男人似有所感地動了下耳朵,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溫雲雲,隨手找來一團麻核塞進她的嘴裡。
“別亂動。”
男人的聲音在溫雲雲的耳邊低聲響起,威脅道,“不想少根胳膊的話,就給我乖乖在這裡呆著。”
溫雲雲知道男人真的能做出來,害怕地像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但男人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徑直提起溫雲雲的後頸扔到木屋裡的草垛,把她的手腳重新捆住。
溫雲雲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能清晰地聽到外面男人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外面來這裡的是一隊研究人員,他們從河流的上遊而來,在這片平靜的下遊調查河水的汙染情況以及進行水源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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