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不停地想去觀察、挖掘盧景身上的小細節,注意到他坐姿其實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放松。要真是放松, 上半身是松松垮垮靠在後面的,多半是肩膀為著力點,腰懸空著,兩條腿也隨意支出來,這才是真的放松。
而盧景現在是腰貼著座椅,雙腿規規矩矩地端正擺著。
暗想這小家夥其實也是緊張的吧,用了些手段想勾著自己,裝得跟多熟練似的,還特意強調家裡不缺。
但其實還是緊張。
這太可愛了吧,胡斯禦是真吃這一套。
他是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談戀愛了,上次戀愛還是大學的時候,是學生會認識的一個學弟。倆人談的時候挺好的,就是胡斯禦畢業之後忙著創業,學弟就跟別人好上了。
也不是說就此受了情傷,那不至於,胡斯禦覺得挺正常的。他沒時間陪對象,對象就找了有時間的來陪,可以理解吧。但胡斯禦之後確實也沒正經談過了,一是覺得自己沒時間,二是一門心思在創業上。
回憶了一會兒往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最堵的路,盧景家離市中心那叫一個遠, 胡斯禦隨口問:“你在哪兒工作?”
盧景報了一個地標性建築的名字,說在那邊,胡斯禦驚訝:“這麽遠?”
盧景怪不好意思的:“嗯……所以要早起一些趕地鐵。”
胡斯禦沒多說別的,按盧景的年紀看,剛大學畢業一兩年,要在大城市裡打工確實挺難的,工資應該支撐不起市中心的房租。
他思緒到了房租這兒,突然腦子裡冒出來“室友”這回事兒,緩緩想起來:哦,盧景不是有個……“室友”嗎?之前在酒吧聽他的意思,應該是鬧掰了但是暫時還住在一起的前男友吧,倆人也挺親密的,小動作不少。
胡斯禦多嘴問了一句,畢竟現在是他們兩個要回盧景家,真要撞上前男友,胡斯禦是覺得心裡膈應的。他問:“你那個……室友,還住一起嗎?”
盧景點頭。
胡斯禦微微皺眉:“怎麽還住一起?”
盧景愣了半晌:“還是合租關系,房租已經交了。”
盧景愣這一下胡斯禦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語氣不好,他調整了一下表情和語氣:“今晚他回來嗎?”
盧景想了想,回答:“應該不在吧,周末他一般都去酒吧玩,經常不回家。”
這話一說出來,多少有點埋怨的意味吧。周末去酒吧玩不回家,那意思肯定是前男友他自己一個人去,讓盧景在家獨守空房,難怪分手,不過……
胡斯禦不知不覺語氣就帶了點酸:“那你那天還陪他去?”
盧景:“啊……我其實也不想去,不過不太放心他。”
胡斯禦聽著這話並不是很悅耳,還是沒控制住冷聲道:“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擔心的。”
盧景倒是很聽話,立刻點點頭:“下次肯定不會跟他一起去了。”
這段聊完,胡斯禦知道自己剛才語氣真不是很好,就他們倆人在一個封閉的轎車裡,有什麽情緒都被放大出來了,盧景也是看出來他不怎麽開心,回話挺快,態度也好。
還好剛剛沒一時衝動直接說出來讓盧景搬走。
先不說他現在跟盧景也就是正在接觸的待發展對象,沒那個立場。主要是盧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交了房租肯定手頭也沒多少錢再找新房子,說自己出錢?那就不對勁了,還是得尊重他,也相信他。
兩個人沒再說話,好像是心知肚明地鬧了點小情緒,車裡安安靜靜的,過了會兒胡斯禦開了音響,放輕音樂。
舒緩的音樂流出來,肉眼可見盧景整個人都松了口氣,身形松懈不少。
車子到了小區門口,不是什麽很高檔的小區,登記了牌照就能隨便進。車子從花壇先拐進去,胡斯禦問盧景:“哪邊?”
盧景頓了會兒才答:“一直往前到倒數第三棟樓的時候,到時候路邊能看見一個飲水機,飲水機前面的路口左轉就好。”
胡斯禦表示知道了,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路燈已經亮了,飲水機很顯眼,站在綠化出色的草叢裡當路標。車子拐了進去,盧景看著窗外,及時出聲:“就這個單元。”
到地方了,盧景沒伸手去解安全帶,而是乖乖坐在副駕駛上看胡斯禦,表情帶著點討好。
好吧,胡斯禦可以承認自己鬧了點小脾氣,說實話跟前男友吃醋是挺沒意思的,更何況,他跟盧景還沒在一起。
胡斯禦伸手揉了一下盧景的頭髮,他想做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從發現盧景的頭髮是自然卷的時候他就很想揉一下。然後說:“走吧?”
盧景完全是被這個動作驚到了,在他看來,自己跟胡斯禦差不多是同齡人,甚至他覺得胡斯禦應該是比他小幾歲的,但自然是同輩,而這種揉頭髮的動作顯然是長輩對晚輩做的!
而且,為什麽胡斯禦也解開了安全帶啊?不會還有上樓坐坐這一個環節吧,沒提前說過啊啊啊!胡斯禦這麽自然地下了車,而且又辛辛苦苦這麽遠送他回來……好像確實應該邀請他上去坐一下。
可是可是,萬一張之意今天回家了,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讓胡斯禦誤會自己平時就是那樣子怎麽辦!盧景慌張地跟在胡斯禦後面,胡斯禦站在電梯前等著他來按,盧景覺得自己伸出去的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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