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髮型的老師認識盧景,也知道盧景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問了一句和以前一樣,剪短,軟化柔順髮根嗎,盧景點頭便再沒有交流。
大約兩到三個小時,軟化的過程中盧景刷朋友圈。
不知道什麽緣分,第一條就是胡斯禦的動態。
41:
一周沒見胖了不少,你們成天都喂他什麽?【圖片】【圖片】【圖片】
——發布於十二分鍾前。
盧景每張圖片都點進去下載了原圖然後再保存,都存完了也依依不舍地不願劃走,反覆看了好幾遍。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對一條朋友圈的關注度竟然這麽高,只是分神想,胡斯禦看見這隻橘貓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我?他是特意去找的還是偶然撞見的?
這次盧景不敢再點讚了,看了半天才劃走。
越往下刷越沒意思,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胡斯禦的頭像跟他昵稱的41兩個數字。他根本不知道,只是一個人的昵稱,只是兩個數字,看在眼裡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盧景悶悶地折返回去,手指“唰唰”地重新刷到最上面,戳進胡斯禦的朋友圈。
這一個周裡,加上剛剛的這條,胡斯禦一共發了兩條朋友圈。
周三晚上發了個文字版的:又特麽加班
盧景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發只有文字的朋友圈,把這條暴躁的“加班”夾在中間的就是前後兩次他在公司樓下拍的橘貓。
等一下,所以今天周六,他又去公司了?他這周好像很忙,周六也在加班嗎?那會不會,會不會是因為真的太忙了所以才聯系我……盧景忍不住想。
還是沒有聯系,又過去了一個周。
盧景平日的生活其實很枯燥,一個周的時間過得很快。
他沒有交際圈,不會跟朋友在下班後聚餐逛街或者網吧開黑,他日常生活大概率也不會發生什麽波折。
這周一剛好是月初,盧景周日交了自己那份房租,猶豫著想問問張之意有沒有錢交房租,最後還是沒問。一周的時間都沒什麽動靜,他還以為張之意交了房租呢,結果周五的時候房東過來敲門。
張之意不在家,是盧景開的門,一臉錯愕地對上不耐煩的房東。
“小盧啊,那小張在家嗎?房租哇該交啦,上星期天跟我說三天內,過三天了又說明天,昨天我找他消息都不回啦,不要太過分啊!上次我聽說他失業啦,是不是沒找到工作啊!”
房東是個南方大娘,有點兒咄咄逼人,不過盧景向來不拖欠房租也好說話,沒什麽機會跟房東正面交鋒,這會兒第一次對上,他有點愣,半晌才說:“嗯……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他。他周末一般都不回來……”
“哎你不要說這個,他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麽關系啊?我不能因為你沒在家裡住就少收你房租吧?那房子是你自己要租的哇……”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吧,我先把他那份房租給您,您看行嗎?”盧景最後說。
“阿姨也不是逼你啊,我知道你們只是室友關系,就是他找不到人這個不行的,以後這樣絕對不行的。”
“我知道你不是逼我,我先付給您吧!也好讓您先安心,等他回來我再找他要就好了,沒關系的。”
盧景又付了兩千塊,這個月工資還沒發,他的余額一下子缺了不少。房間裡剛才還吵吵嚷嚷的,門一關突兀地安靜下來,他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給張之意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現在晚上八點多,他肯定又在酒吧或者網吧跟朋友吵吵嚷嚷的聽不見有電話進來。盧景腦子裡空空一片,沒由來地有些落寞,在沙發前面的空地上轉了好幾圈,最後蹲在沙發旁邊戳開微信,看胡斯禦的朋友圈。
胡斯禦上周好像項目徹底完善結束,這周送去參賽拿了一個獎項,慶祝的朋友圈是周三發的,也就是前天。但盧景點進胡斯禦的朋友圈,竟然發現他剛剛又更新了一條動態,他也在酒吧,慶功會嗎?
盧景點開照得模糊不清的圖片看,大圖依稀能辨別出來是一個生日蛋糕。
?!
今天是胡斯禦的生日。
盧景瞬間站起身來,他舔了舔嘴唇,覺得身體裡有一股很強烈的衝動。這股衝動讓他又開始在沙發前的那塊地方轉來轉去,他先是給這條朋友圈點了一個讚,然後又取消。
再是點開胡斯禦的聊天窗口,想了半天,輸入可憐巴巴的七個字:胡斯禦,生日快樂!覺得不妥,又全刪了,再改成:祝你生日快樂,之前說邀請你出去玩,那你明天有空嗎?
還是不行,但他必須說點什麽,真的,他欠胡斯禦一個遊玩計劃,正好今天是他的生日,只有今天這個機會了!他反反覆複地輸入,修改,刪除,再退出聊天窗口點進胡斯禦的朋友圈,去看那張模糊的圖片,又點一個讚。
盧景對著胡斯禦的聊天窗口簡直生出來許許多多的挫敗之感——盧景啊,你簡直!笨到連一句生日快樂都說不出口嗎?他已經快要放棄抵抗了,甚至想要隻敲一個小蛋糕的emoji發過去逃避現實。
但竟然是昵稱為“41”的人先發過來一條消息。
盧景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窗口竟然真的憑空蹦出來一條新消息,就是剛剛發的,一條長度為七秒鍾的語音。
盧景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點開,嘈雜的音浪和起哄的聲音,好像熱鬧一下子衝破手機屏幕填滿了他的屋子。盧景能聽見背景裡有人大概是說“禦哥誰啊”,然後對著話筒的男人低聲笑罵一句“滾蛋”,恰好被收進語音最開始的兩秒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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