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夏站穩後,利索地甩開了洛世延的手,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洛世延倒是特別會審時度勢,立刻跟唐寧夏拉開距離,微微舉起雙手認輸,臉上露出無辜的表情。
他就是很會掌控進退的分寸,讓人生氣卻又不至於撕破臉。
唐寧夏坐進車內,沉著臉,洛世延才乖巧地跟上來。
他沒有刻意挨著唐寧夏坐,而是留了一段距離,可即便如此,車內的氣氛還是劍拔弩張。
司機也感受到了這種氛圍,但他不好參與進老板的私事,隻能假裝不知道,確認好導航,快速發動車子。
等車開起來,窗外的景色緩慢閃過,交疊的燈光在滑動的玻璃上留下身影,而明艷的色彩本身就會沖擊人的情緒。
那股僵硬和緊張的氛圍才慢慢鬆弛下來。
唐寧夏突然開口:「沈延,你再在我麵前胡說八道,我就找條最繁華的大街把你扔下去。」
他這次沒叫洛世延,而是沈延,顯然不是在以工作身份說話。
洛世延畢竟是風頭正盛的大明星,驟然出現在繁華區,還是被人從車上拋下來,一定會被圍追堵截,登上第二天的熱搜。
洛世延攤手一笑,以示自己會乖乖聽話。
車上兩人都沒再說話。
唐寧夏沉默的時候,氣場是很強大的,他的智商,手段,經驗和底氣可以從隨便一個眼神和舉動中流瀉出來。
他從來就不是個可以縱容別人蹬鼻子上臉的弱者。
洛世延深知招惹他是很危險的,鬧到最後甚至可能沒辦法收場。
但他就是喜歡唐寧夏這個樣子,越是難以掌控,越讓他有占有欲。
如果說小時候他對唐寧夏還是崇拜和朦朧的仰慕居多,那成年後再見唐寧夏,曾經的好感就已經轉化成了對唐寧夏身與心的渴望。
洛世延不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個彎的。
他的成長環境太奇特,學校裡最出類拔萃的人,恰巧就是整日生活在他身邊的人。
一個是他姐,一個是唐寧夏。
偏偏洛世延和應試教育八字不合,每次考試必在年級倒數,所以期末開家長會,沈家父母都要抓鬮。
抓到給沈虞開家長會那個,馬上喜形於色,覺得腰板都能挺直了。抓到沈延的,基本麵色凝重,做好挨批半小時的準備。
一般來說,學習成績相仿的孩子家長會自動匯聚成群,彼此之間交流更順暢,對孩子的期許也不會定的太高,一般隻寄希望孩子在年級大考中進步個幾十名。
那樣孩子也不會有太大壓力,更不會隨時感受學霸的降維打擊喪失信心。
但是沈家不行,沈虞上學早,沈家父母早早進入了學霸父母圈,和唐雪森這樣的家長相談甚歡。
所以從一開始,洛世延就沒什麼前進幾十名的迂回餘地,他對標的始終是他姐以及隔壁的唐寧夏。
好在他臉皮厚,心思野,主意特別正,倒不至於被打擊的喪失信心,但常年在沈虞和唐寧夏身邊,看著他們出色的成績,也讓洛世延的眼光變得相當之高。
他十六七歲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也會想,自己未來的伴侶會是什麼樣的。
父母總說,至少不能比姐姐差。
洛世延雖然一貫對父母的要求不屑一顧,但心裡卻是認同這一點的。
可沈虞已經是天花板級別的優秀了,不能比沈虞差真的很難。
每當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腦海裡總是浮現唐寧夏的身影。
不比姐姐差的,從前隔壁正好有一個,可惜搬走了。
他那時對唐寧夏的印象停留在唐寧夏十五歲的時候,而他十七歲,恍惚間有種唐寧夏已經比他小的錯覺,甚至覺得唐寧夏冷漠睥睨的站在他身邊就很合適。
所以他應該是先喜歡上唐寧夏這個人,才開始喜歡男人的。
綠洲國際的確不遠,沒法給人太多時間回憶過去,洛世延回神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小區外熟悉的路標。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唐寧夏說話沒什麼情緒:「影帝不用我送你進去吧。」
洛世延搭眼看了看窗外的夜景,轉頭問唐寧夏:「時間還早,哥哥不上去喝杯咖啡嗎,我托朋友從牙買加帶回來的,品質特別好的藍山,我沖咖啡水平很不錯的,哥哥上次應該體驗過。」
唐寧夏深深掃了他一眼,知道他意不在咖啡,體驗過的也不是沖咖啡的水平。
不過礙於司機在場,洛世延隻能暗示。
唐寧夏收回目光:「不用了,你下去吧。」
洛世延麵露遺憾:「真的不要嗎?哥哥早晚要跟我談簽約的吧,難道打算一直避著我了?」
唐寧夏冷笑反問:「你還要簽約嗎?」
洛世延大言不慚:「當然要啊,《烏鴉》這麼好的班底,我一點都不想錯過。」說罷,他突然轉過臉,抬手拍了拍駕駛位的椅子:「師傅,麻煩您下去等會兒唄,我和唐總談一些合同上的事兒。」
司機趕緊轉頭看向唐寧夏,用眼神詢問唐寧夏的意思。
唐寧夏一皺眉,卻沒出聲反駁。
簽約合同和工作有關,他確實不能憑心情將洛世延趕下去,更何況他也想看看,洛世延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方案來。
司機會意,趕緊找個車位停下來,然後將鑰匙放在車上,自己開門下車,走到挺遠的位置抽煙去了。
老板們談合同的事情,那都是機密,不能給人聽的,他有分寸。
此時車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車內空間仿佛瞬間大了不少,昏暗的視線讓彼此的呼吸聲都更加清晰了。
唐寧夏問道:「你想說什麼?」
洛世延的聲音卻壓的很低很溫柔,他一隻手越了界,撐在唐寧夏腿邊:「上次之後,哥哥有想念過我嗎?」
唐寧夏插在兜裡的左手微微縮緊,表情上卻掩飾的很好:「你是真想我把你扔大街上?」
洛世延卻不介意的笑笑,他太了解男人了,唐寧夏那次明顯是很爽的,出來的那刻,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這樣的體驗,男人不可能不懷念。
唐寧夏以為洛世延又會說些淫|詞浪|語占便宜,腦海中正醞釀著更刁鑽尖銳的反擊,上車之前他沒有準備,沒發揮好,但這一段路他已經調整好了狀態。
當初他在大學裡打模擬法庭的時候,什麼刁鑽的質問他都對抗過。
誰料洛世延用那隻撐在他腿邊的手做支撐,微微直起身子,然後在車座間的空隙裡單膝跪了下來。
洛世延眼眸微垂,黑暗中,唐寧夏不知道他看著哪裡,但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洛世延低聲吶吶:「哥哥,我說過這是雙贏的事,我們都想盡快簽約對吧。」
說罷,洛世延伸手,去解唐寧夏皮帶下的拉鏈。
唐寧夏一把抓住了洛世延的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洛世延。
唐寧夏壓低聲音,嚴厲道:「你瘋了!」
洛世延無奈:「哥哥始終心存顧慮,我也隻能盡力展示誠意了。」
對於一個不久前剛體驗過新奇快感,以至於這段時間把自己憋壞了的正常男人來說,洛世延的行為,無異於在一隻飢餓的狗狗麵前放了根肉骨頭。
但唐寧夏還有起碼的理智在。
唐寧夏怒斥:「你看看這是在哪兒!」
洛世延眉毛一挑。
唐寧夏的第一反應,不是譴責他的舉動,而是質疑地點不合適。
這說明唐寧夏潛意識裡,是沒有那麼抗拒的。
洛世延神態自若:「防窺膜,大晚上,沒人會注意的,隻要哥哥不出太大聲音。」
說著,洛世延已經把拉鏈拉開了。
唐寧夏後背出了一層薄汗,光是洛世延半跪著盯著他那裡,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電流在自己身體裡流竄,以至於那處的興奮因子也有愈加活躍的趨勢。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對洛世延動情了。
一個強大的,優秀的,功成名就的英俊男人願意跪在你前麵,主動做這種事,這種臣服的姿態本身就可以取悅人。
唐寧夏內心天人交戰。
他三十多歲了,貴族圈,商圈,娛樂圈,多混亂荒|淫地事他都聽說過,當人不再為生計發愁時,取悅自己就成了頭等大事。
他本可以毫無顧忌的享受別人帶給他的快樂,他甚至可以因為誰服務的好而支付酬勞,他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是沈延不行,沈延是他父母摯友的兒子。
洛世延見唐寧夏還在抗拒,手上的力道半點沒鬆,忍不住嘲弄道:「唐總怎麼像剛入社會的毛頭小子了,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服務,又不收取任何酬勞,這種好事都要顧慮半天優柔寡斷嗎?」
唐寧夏怔忪一瞬,手勁兒就沒那麼大了。
洛世延也趁機得勢。
真的體會到那種溫熱柔軟的快樂,唐寧夏就再也生不起拒絕的心思了。
唐寧夏覺得自己像被綁在海灘上的稻草人,他走不了,隻能任憑海浪一次次沖刷他的身體,將他打濕。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比上次隻用手給他的沖擊還大。
或許是這樣的地點,氛圍,姿勢共同造就了獨一無二的刺激。
洛世延中途甚至還有肺活量提醒他:「哥哥小聲點,這車隔音可不行。」
唐寧夏臉上一片熱紅,雙手緊緊攥著,骨節發白,血管繃起,用力喘著氣。
他覺得事情越來越偏離既定軌道了,仿佛一顆不知何時會燃爆的定時炸|彈,但他沒有全力阻止,他有私心,他有鄙陋陰暗的一麵。
他滑入了一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危險境地